初五那天,我与沈长赢约在一家餐厅。
饭局过半,我斟酌着开口,说:“温煦……好像计划要在国外结婚了……”
沈长赢喝水的动作停滞,她愣了几秒。
我清楚地看见她眼里的泪光,在餐厅灯光的映照下,苍白闪烁。
忙递过去纸巾给她擦泪。
她哭得有点漂亮。
停顿了一会儿,我想了想,还是说:“据说要结婚的对象是个女生,其它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
沈长赢沉思许久,玻璃杯被她死死攥住,我看见了她白的指尖。
片刻后,她才有力气回答我,说:“挺好的。”
“是我配不上她。”语气里盛满了奚落与失意。
“你要不要,再跟她谈谈?”
沈长赢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玻璃杯,说:“不用。该结束的早就已经结束了。”
我心里一阵沉闷。
换着话题聊了各自的生活与工作后,我们刚一走出餐厅,居然碰见了穿着白色大衣的沈清还。
居然在这里偶遇了,我举了下手,兴冲冲地同她打招呼,喊:“沈清还,你也在这儿啊。”
沈清还收起手机,手微抬着回应我,说:“时汩你也在这儿啊。”
这样叫我大名,有点说不出来的古怪。
“有点巧哎。”我说。
沈长赢朝着沈清还微低了低头示意,说:“您好。”
“你好呀。”沈清还朝我们走近,问,“你们现在要去哪儿?”
“先送长赢回酒店,然后等下再送她去车站,她要赶下午的高铁。”
沈清还问:“你是打车来的吧?”
我点头。
“那待会儿我跟你一块儿送长赢去车站,我们再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吧,好像有点麻烦你了。”我扭头看向沈长赢,询问她的意见。
“不麻烦的。”沈清还看了我一眼,微扯了扯我的袖子,拍了下我的手,却看向沈清还的眼睛,说,“就这样定了,啊。”
在楼下等待沈长赢拿行李的间隙,沈清还奔驰车的双闪一直亮着,嘀嗒嘀嗒,气氛让我莫名有些紧张。
我坐在副驾驶,等待着沈清还好像要说出的话。
她问我:“时汩,我以前没送过你们吗?”她的话语听起来还是温润的,目光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又一次感受到沈清还的攻击性。
我心一凛,同时有微微的烫感。
怎么突然那么庄重,像要揭破什么。
沈清还的手握着方向盘,又继续说:“就是用这辆车,当时你坐在右后方车窗位置,脸上红得跟喝了一斤酒一样。温煦跟沈长赢坐在你旁边。”
原来她记得啊,记得高中时的那个时汩。
“为什么不说话?”沈清还的声音忽然又像深潭里清幽的澈水。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问:“你在生气吗?”
沈清还的眉心跳了一下,浅笑着说:“我为什么生气?”
“我不知道……”我又在装傻充愣了。
“你不知道啊。”沈清还用一种了然的语调重复了一遍。
还没等我推敲她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便听到她直截了当地问:“你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