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拜伦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我像一个战俘冲了过去。
我拉开那扇沉重的车门,跳进了维罗妮卡的副驾驶座。
“砰”的一声,我摔上了车门。
“克洛伊?!”拜伦在后面大喊。
维罗妮卡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抓稳了,小老鼠。”
她猛地一脚油门,同时粗暴地把档位推回了d档。
轮胎在柏油马路上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冒起一阵白烟。
我在巨大的推背感中,回头看了一眼。
拜伦的身影,和那家小小的意大利餐厅,以及我那刚刚萌芽的“初恋”,在后视镜里,迅变成了一个越来越小的圆点。
我感觉一切都荒谬极了。
十分钟前,我还在期待我的第一次约会,而现在,我成了一场绑架案的受害者一一如果这算是绑架的话。
我整个人还处在一个气炸了的状态。我的下巴绷得很紧,牙齿死死地咬在一起。
我直视着前方。
我拒绝看她。
我用尽我全身的力气,来彰显我到底有多生气一一我把我的整个身体都扭向右侧的车门,仿佛我随时准备跳车。我避免和她产生任何、哪怕是零点零一秒的视线交流。
这是我的武器,这是我唯一的武器。
在我们的“历史”中,维罗妮卡永远是那个点火的人。她用她那刻薄又精准的语言把我惹毛,把我刺伤。然后她又会成为那个先低头的人。
不是道歉,她从不道歉。
但她会用她自己的方式……打破僵局。她会从窗户翻进我的房间;她会在图书馆找我去荡秋千;她会用一句只有我们懂的笑话来让我笑。
她总是会先开口。
但这一次,她没有。
她居然也安静极了。
这种安静,比她最恶毒的羞辱还要让我难受。
车里没有音乐,唯一的声响,是动机的轰鸣,以及轮胎压过路面时那平稳的“嘶嘶”声。
她甚至也没有看我。
我用余光偷偷地瞥了她一眼。
她戴着那副巨大的墨镜,路灯的光在她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明明灭灭。她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看起来很专注,像一个正在执行任务的杀手。
车上了高,度快得让我抓紧了门把手,时表上的数字在疯狂攀升。
我的愤怒,开始被这种宁静的焦躁所取代。
她在想什么?
她为什么要把我从我的约会中拽走?她为什么要在abz的派对上那样羞辱我?她为什么在五年后突然出现,像一颗失控的行星,把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正常轨道,撞得粉碎?
我有一千个问题,但我誓,我一个字都不会先说。
这是原则问题。
车驶出了高公路。
我认识这条路,这是通往郊区的那条。麦迪逊带我去买裙子的时候,我们走过这里。
但很快,她拐进了一条我完全不认识的小路。
没有路灯了。
文明的光芒彻底消失了,我们一头扎进了原始的黑暗里。车头灯是唯一的光源,它在前方劈开了两道摇晃的光柱。
道路两旁,是高耸的树影。
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