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
“是啊,你知道这无用,又为什么不低头呢。翁法罗斯这里,不会再有你等的黎明来了,黄金裔里关于你的那段预言,我记得是:众人将与一人离别,惟其人将觐见奇迹。还有「汝将背负骄阳,直至灰白的黎明显现」。很直白的预言,不是吗?而我正巧也是一个预言系,我预言的内容便是翁法罗斯注定诞生新的绝灭大君。”
新世界对无能为力的弱者分外残酷,可以拯救自己的战力总是迟灾厄一步抵达;身负重任者在没有找到接替者之前,根本没有死的选择;明天见,都是最美好的祝愿,因为至少还有明天。
翁法罗斯全占不说,还能多出一条:造成它的厄难的存在,本身就是由相似的厄难铸就。
“休想!”
“可你不得不低头,就算没有铁墓,翁法罗斯也只剩死路一条。”
盗火行者不是跟我玩辩论的,他从前是有可以驳倒他的老师阿那克萨戈拉斯(那刻夏)的辩才,但现在他身上最擅长的技能,大概是如何解决自己的同伴。
正因为不是玩辩论赛,我不能强制动说服,只能强制让人陷入婴儿般的睡眠。
「所以他为什么不打死我呢?」
我还是想不通,更想不通的是,他为何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要是嗜杀的话,今天就是翁法罗斯的终结。
「因为他连本周目的自己都无法相信了吧。观察的时间里,人看着很平静,其实差一点就嘎巴走了,能坚持到见你,意志力已经很恐怖了。而且,白厄有时听不懂泰坦的话,又不代表卡厄斯兰那听不懂。」
系统顿了一下,没眼看我玩着盗火行者戴着手甲的手的行为,「你要不要想想你在上个周目干的事,明牌的乐子人和不祥,就差把自己想要看人现真相时的绝望表情直接贴脸上了。死亡半神玻吕西亚差点真被你一波送走。还有他们成泰坦后为什么还能保留有关于你的记忆,你做了什么你清楚……差点忘记了,死亡泰坦塞纳托斯跟你是婚姻关系,本周目的黄金裔遐蝶即将继承塞纳托斯的名号,你准备好了说辞吗?」
系统散了这么多,中心主旨就一个:你自作孽,让卡厄斯兰那面临剧变时,又留下了足够的信息。
轮回三千万世的老玩家,新的开局面对的是我整出来的惊天大活,和面目全非的泰坦历史,他选择直接去问还活着、没有归还火种的泰坦,是很高效的选择。
被一堆野史般的正史冲击,是他命中注定的劫。再看见满心是再创世后让我们回到哀丽秘榭、在麦田下晒着太阳的自己,看见本周目的自己将我这灾厄的化身当做宁静的港湾……
他的绝望便相当直观了。
误以为我是他等待许久的黎明时83的好感度,到如今知道我绝不会是黎明的28好感度。
平静,是对他最好的褒奖。
「负世」的刻法勒,上一代黄金裔里活到最后的半神,曾经亲眼所见「再创世」后,我化作比「永夜之帷」欧洛尼斯更加深沉的黑暗,涂抹翁法罗斯的天幕,偶尔还垂下黑潮的黑红色。
新生的刻法勒遭遇了塞纳托斯一样的事,我从泰坦的脸上见到了无法控制的绝望,冲散了再创世的喜悦。
等到黎明抵达,奥赫玛才从三重暗夜里恢复宁静,更重的灾厄甚至短暂的逼退了黑潮,让新生的翁法罗斯保证了相当长时间的洁净。
然后,落地,化作我,黑潮再度卷土重来。
熟悉的黑潮,和未知的灾厄化身。完全可以理解再创世之前就跟我互相折磨的半神,成为泰坦后面对这一切的沉默。
不过没关系,为了翁法罗斯,所有的泰坦都可以容忍我的一点小爱好,即使我贴着刻法勒的眼耳,似笑非笑:“为什么不杀死我呢?”,都有墨涅塔的金丝点缀在我的眼下,成为我落泪不忍的铁证。
我是引而不的灾厄,是泰坦们抱有复杂情感的对象,他们希望我永远不会引爆。
那么,卡厄斯兰那是这么想的吗?
还是,因为他身上绝望的气息太浓厚,所以才判断出,他不是我想要捉弄的对象?
谁知道呢。
嘛。
反正,现在不是他的熔断之时。
这注定是一段爱与绝望的旅途,所有的一切都会一塌糊涂,因此,更需要走上这段旅途的人,在没有希望的旅途里坚持得足够久。
我修补好他的身体,让他这一个轮回里不必急切的传递火种,有足够多的宁静去抚慰他的精神。
“毕竟,另一位卡厄斯兰那,我真的很喜欢呀。所以,还是让他的痛苦暂且少一些吧。”
没有面具的盗火行者,原本是被烧焦的一截薪柴,灰白空洞。我对比过我自灭者状态下的颜色,客观来说,还是虚无的力量更胜一筹,在剥夺人的色彩方面,它更容易让人成为死灰。
我用我的能力一修补,就是完整的卡厄斯兰那,一模一样的脸,截然不同的心境。
喜爱我的卡厄斯兰那,没有面前这位那样沉重的记忆和职责,他面临的是一个周目的再创世。面前这位……前路已经被我宣判了死刑。
我非要在他意识清醒时说。
宁静的环境都成了死寂,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