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都诧异,为什么会有人会因为单向的情谊就为我而死为我而生的。但他们既然那么做了,那一定是有他们的道理。
我偶尔会尝试着理解。
面前新诞的神,在我的镜中,倒映在我眼底的面目仍旧是我,这不是命途的概念在我这里失灵。
而是——
我内心的至美就是能活到明天的我自己。
求生欲在这方面属实是独树一帜。
伊德莉拉就在我的面前,镜面上出现一道裂痕,那是祂隐忍不的……质问?我无法确切去理解祂的情绪,因为麻烦且无收益。
不过我清楚一点,倘若我在祂面前提及,祂予我的死亡次数可以让我记住祂爱的相关数据,不再漠不关心,镜子上的裂痕大概会更多。
“不信任他人的爱,这是一个小问题。”我平静地,“你想要努力的方向是浪费时间。”
我说的是实话。
抬眼一看大家的好感度都分明的宇宙里,我爱不爱谁,相不相信爱都是小问题,人有了便利的解法是不会舍弃不用的。
尤其是我,我并非本能残缺、爱无能的选手,我只是缺乏一点良心。
没良心到可以问现在的司美之神还能帮我逃课吗。
或许唯有伊德莉拉,祂会认为我这种不信任爱的表现,是对美的一种背离,是内心的一种防御机制。
还是我周边簇拥的爱太多,多到祂不能欺骗自己:我是不喜欢这份爱而不是从头到尾我都不信任那些爱。
更雪上加霜的是,祂的命途又是纯美,宇宙里的美有那么多种,我能看在眼里的只有我会活到明天。
祂的爱又那么微小,填补不了命途映照出的深渊。
祂只能说:“如此下去,你注定归于虚无,无法迎来明天。”
“……”
我确实卡了一下,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祂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了,爱不爱的确都是小事,只是我身边的爱太多了,于是祂幻想着可以用这样庞大的爱织就的美将我拖入一个纯美的宇宙,而绝非步入虚无。
显而易见,新诞生的星神败退于我跟本不信任爱,甚至都不在意一切不会阻碍我活着的事物上。
此身,外表再如何美丽绚烂,内里都已然空无一物。
祂做不了伤害我让我求生欲爆,从虚无里界限分明的事,又无法让那些美淌进我的心,恨就是无能为力的萌芽。
好吧。
单向的情感总是如此,不是爱的一厢情愿,就是恨里藏着无力。
祂又说:“有情众生里,失去相信的能力,亦是一种痼疾。”
谢谢,但有没有可能,我就是单纯的没素质和没人性,根本就不是失能的事?
纯美星神还是太纯美了点。
才将那一片人性上的深渊视作我生命里的虚无。
也许,祂确实看看清楚了,只是恨得不忍心,爱得痛苦。
于是,闭上了眼睛,给了一个命途能接受的解释,一厢情愿的走。
伊德莉拉不是第一个现我这方面问题的存在,最近才出现在我的口中的那位赞达尔·壹·桑原,让智识一路狂飙进家庭伦理剧里的第一位天才,他在爱上的时刻就明悟了我的本质。
……虽然我不理解他是如何爱上一个不爱他的人的,但他既然觉得自己爱上了,我便相信第一位天才对自己情感状态的判断。
我都已经认为他是冷静地做了决断,剜去自己的恋爱脑,将它作为自己智识上的燃料了,伊德莉拉又让我看清他其实不是冷静下来封心锁爱,而是没招了。
一位绝顶的天才,想要研究星神就研究出星神,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利用自己的才智去做成什么。
人生里出现的束手无策,就在感情上。
天才们又总是人性有缺的,就算好不容易有一个健全的三观,在智识的路上走的越深,那健全的三观都得被切了,构筑一个便于研究的切片。
我碰见的几位研究过时间的科研人员,就有三位是这么干的,不过黑塔的返老还童技术没后两位那么的缺少人性。
其他两位——多托雷和赞达尔——我要怎么形容呢。一位确实没人性,切片都是他在时间刻度观察世界的眼睛以及找朋友的道具。另一位赞达尔,切自己的时候还挺有人性的,但也就科研方面有人性的火花,在感情上,那人性稀薄程度全仰仗我的科研能力。
(我的朋友们一直都能整出来依赖我的道德或能力从而调整他们道德的活儿)
万幸的是,我那时候对命途的研究是被他认定的深,他才能走上一条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道路:
听天由命,锁住自己的情感,让它肆意展,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是爱上了太痛苦,不爱又不甘心。
不然的话——
知道#27帝皇鲁珀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