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李牧之城府深沉,心思缜密,耳闻此般层层递进、细节饱满且部分“印证”了其已知事实(如饰不见)的供词,那紧绷的心防,亦不由得信了三四分。
疑云虽未彻底消散,然一时之间,竟也难以立刻寻出这“故事”中的致命破绽。
那巨大的悲痛与眼前看似“合理”的解释交织,令他心乱如麻。
李牧之尚在沉吟,试图从那看似严丝合缝、却又处处透着古怪的供词中理出些许头绪,院外忽有心腹小厮疾步入内,躬身急禀:
“启禀世子爷,小莲那相好的男子……已然寻到!此刻正押在院外候审!”
此人自然便是杨嬷嬷精心安排的“棋子”。
名唤许米,乃是城中一个终日游荡、不务正业的浪荡子。
生就一副俊俏皮囊,更兼巧舌如簧,最擅哄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姑娘,诓骗钱财以供挥霍。
前些时日,这许米的确曾纠缠过小莲一段日子。
小莲虽为婢女,然容貌清秀,又得陆婉婉信重,日子较之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反倒宽裕几分。
许米当时确是动过几分心思,欲娶其为妻,好歹算个稳定饭票。
奈何小莲对其厌烦至极,严词拒绝数次后,许米便也失了兴致,转而去攀附另一富户家的庶女了。
若非情势紧急,人手难寻,杨嬷嬷实不愿找来这等油滑无赖之徒。
许米此人心性狡黠,虽亦有亲族牵绊,然自私自利,绝非小玉、钱婆子那般易于掌控。
然一时之间,竟寻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杨嬷嬷无奈,只得许以重利:事成之后,立得白银二百两;若不幸遭李牧之用刑拷问,无论伤势轻重,再加五百两“汤药费”!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许米掂量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当即拍着胸脯应下了这桩“买卖”。
杨嬷嬷选中他,亦有其不得已的考量:
其一,此等人,银钱足以驱策;
其二,亦是至关紧要的一点——李牧之曾偶遇过许米与小莲同行数次!
虽那几次皆因许米死缠烂打,小莲避之不及,内心厌恶至极。
然李牧之并不知内里情由,只远远见过几面,留有模糊印象。
此刻若有许米一口咬定二人确有私情,李牧之悲痛疑怒交加之下,一时之间,恐也难以立刻辨明真伪。
这枚棋子,虽不甚稳妥,却已是当下所能布下的、最能取信于李牧之的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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