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痕!带胖胖和渊子先撤,我去捞人!”
吴痕骂了句“祖宗”,却还是抄起烧得通红的火纹岩追上来:“捞人不带兄弟?”
“我火石头还没使尽兴呢!”
渔村中心的石板路被踩得咚咚响。
林七夜跑过晒渔网的木架,看见王寡妇家的篱笆歪在地上,
院里的桃树被砍得七零八落。
再往前是片晒谷场,此刻挤了二三十个村民,全都伸长脖子往中间看。
安卿鱼站在人群最前面,白色的道袍沾了不少泥点,手里攥着串镇魂铃。
她回头时,林七夜看见她鬓角有道血痕,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七夜,你来的正好。”她声音压得低,
“陈苟说他昨晚又梦见月亮了。”
“月亮?”
林七夜挤到她身边,这才看见人群中间蹲着个老头——陈苟,
渔村最年长的守夜人,平时总蹲在村口老槐树下打盹,
此刻却浑身抖,眼睛瞪得像铜铃:“月亮上有眼睛!真的有!圆溜溜的,比磨盘还大!”
“昨晚我又梦见了,那眼睛盯着我,盯得我骨头缝里凉……然后金光就来了,”
“把眼睛盖住,可那光……那光像烧红的铁水,烫得我……”
“陈苟叔!”
人群外突然挤进来个小媳妇,怀里抱着个哭嚎的姑娘,胳膊上还淌着血,
“幺妹被王寡妇捅了!就在后巷!”
“王寡妇举着切菜刀,嘴里喊什么‘别让它们看见’‘捂眼睛’……”
“什么?”陈苟猛地站起来,差点撞翻旁边的竹篓,
“王寡妇平时最是老实,连鸡都不敢杀,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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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喊赤脚医生!”有村民喊了一嗓子,
“二柱子不是去隔壁村了吗?让他把李大夫带回来!”
安卿鱼突然拽住林七夜的袖子。
林七夜低头,看见她指尖白:“渔村到隔壁村要翻三座山,二柱子走了快半天,这时候怕是刚到山脚。”
“等他回来……”
她没说完,可林七夜懂——幺妹等不到那时候。
晒谷场的吵闹声突然拔高。
林七夜抬头,看见陈苟跌跌撞撞往村口跑,
手里攥着顶破草帽,边跑边喊:“二柱子!二柱子你跑哪儿去了?幺妹快不行了!”
他跑过青石板时被块石头绊了下,整个人扑在地上,草帽骨碌碌滚进泥坑里。
林七夜想去扶,安卿鱼却拉住他:“别。”
她望着陈苟慢慢爬起来的背影,镇魂铃在手里转得更快了,
“他刚才说的月亮……和陈麓在审讯室说的‘克苏鲁’,
还有陈阳荣说的‘它们’,怕是串成一条线了。”
远处又传来弋鸳的尖啸。
林七夜握紧斩鬼刀,刀身上映出陈苟呆滞的脸——那老头站在村口,
望着山路愣,像尊被抽走了魂的木偶。
“七夜。”
安卿鱼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们可能猜错了。这渔村的危险,从来不在弋鸳身上。”
陈苟的草帽在泥坑里打了个转,沾了半片烂菜叶。
他趴在青石板上,指节抠进砖缝里,像条被抽干了力气的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