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没死?
这几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又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的船上?
无数个问题像狂潮般涌入她的脑海,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没。
但她终究是纪念。
在最初的失态后,她强行压下了心头所有的惊涛骇浪。
她深吸一口气,那双颤抖的眼眸重新恢复了深沉与冷静,
只是眼底深处,依旧藏着一丝不易察知的猩红。
“封锁消息。”她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沙哑,
“今天甲板上生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任何一个字流传出去。”
“是!”周围的下属齐声应道,神情肃穆。
“阿森,”纪念再次开口,语气果断而决绝,
“立刻把他们送到一号医疗室,动用最高权限,让所有船医全力抢救。”
“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把他们救活!”
“明白!”阿森立刻领命,对着身后的医疗队一挥手,
“快!把人送去一号医疗室!快!”
几名医护人员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担架,
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快步朝着船舱内部跑去。
人群很快散去,甲板上重新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证明着方才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纪念没有动,她依旧站在原地,身体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海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她的目光却穿过重重黑暗,投向那片深不可测的海面。
那片将他送回自己面前,又险些将他吞噬的海洋。
良久,她缓缓闭上眼睛,掩去眸中所有的情绪。
阿森处理完交接事宜,悄无声息地回到她的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开口了。
“会长,您认识那个人?”
纪念没有回答,只是重新睁开双眼。
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绝对的冷静,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生过。
她缓缓转身,一步步走向邮轮的最前端,任凭猛烈的海风将她的风衣吹得鼓起。
她扶着冰冷的栏杆,凝视着远方海天相接处那一道模糊不清的海岸线轮廓,
那里,似乎有一片与周围的黑暗格格不入的、更为深邃的虚无。
阿森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了然,不再追问。
他沉默地站了片刻,再次上前一步,用平稳的语调汇报道:
“会长,前方海域的气象开始变得不稳定了。”
“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即将在半小时后,进入预定坐标。”
巨轮破开墨蓝色的海浪,如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
无声地向着那条模糊的地平线挺进。
纪念独自站在邮轮的最前端,海风将他的黑与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他的身形挺拔如松,眼神深邃得仿佛能吞噬前方那片翻涌的夜色。
身后,是追随他于生死之间的核心成员,此刻,
他们脸上的轻松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压抑的、如临大敌的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