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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esp;&esp;短暂的沉默后，赵鸿离开抢救大厅去医院西边看有没有新病人，魏璋和金老留在大厅里准备翻译。

&esp;&esp;奇怪的是，抢救大厅的病患们都转移完毕，医护们连治疗护理记录的文字工作都做完了，第二位病人还没出现。

&esp;&esp;又过了半小时，随着推车轮的轻响，抢救大厅的自动门打开，推车上是位头发灰白、一时分不清男女的伛偻老人家。

&esp;&esp;随着病人越来越靠近，戴着口罩的医护们闻到了难以言说的异味儿，一阵阵的，很快就充满了整个大厅。

&esp;&esp;从推车移到1床时，医护们都怔住了，怀疑自己刚才抱过来的是不是一堆衣服，而不是一个真实的病人。

&esp;&esp;赵鸿向金老介绍：“这位女子二十有二，三个月前难产，胎死而她侥幸活着，一直发热出血，毫无食欲……”

&esp;&esp;？？？

&esp;&esp;！！！

&esp;&esp;1床病人才22岁？

&esp;&esp;医护们粗壮的神经再次受到了重击。

&esp;&esp;护士长周洁抱起病人进了急诊内科诊室，站上了健康秤，又抱着病人小心翼翼地放回1床，替她换好病号服后又看向时萱：“体重314kg，身高约一米五，体温38度。”

&esp;&esp;时萱在病人评估表上刷刷地写，病人“极度消瘦”……

&esp;&esp;池敏拉上床帘，在周洁的帮助下替病人查体，感觉在检查一具活着的骷髅，两眼空洞，头发稀疏而灰白，两颊凹陷，骨骼上仅包裹了薄薄一层皮肉，身上共有十三处褥疮，也是恶臭的来源。

&esp;&esp;时萱给1床病人建立静脉通路，花了不少时间却找不到一根可以打留滞针的血管，最后在周洁的帮助下才穿刺成功，两人连拍带挤压，终于凑够了血生化、血常规等检查项目需要的血量。

&esp;&esp;在此期间，病人都毫无反应，任人摆布。

&esp;&esp;急诊是最真实也最残酷的地方，急诊医生们经常一眼就能推测出病患的愈后，很明显，1床病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接下来的病情发展可能会让人非常头疼。

&esp;&esp;文浩开了静脉营养能量合剂，与池敏一起查体后，又叫了妇产科会诊。

&esp;&esp;十分钟后，妇产科女医生裴莹走进抢救大厅，问：“几床？”

&esp;&esp;“这里！”文浩掀开床帘招呼道，“难产后并发症。”

&esp;&esp;裴莹掀开薄毯时倒吸一口凉气，这病人怎么瘦成这样？瘦成这样还能活着？还有，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褥疮的病人。

&esp;&esp;不论对医护，还是对病人，都太难熬了。

&esp;&esp;赵鸿见围在1床旁的医护人员越来越多，每个人都专注地观察或思考，从不因为素昧平生、也不因为1床病人身上的异味，显露出半点不耐烦或厌恶。

&esp;&esp;不由的，他想到了阿娘难产那日，围在她身旁的御医们窃窃私语，带着各种考量和算计的眼神，让他小小年纪第一次体会到不寒而栗。

&esp;&esp;一整套检查流程下来，裴莹说出自己的判断：“产道撕裂、反复感染、持续发热、褥疮感染、恶液质样貌、病人神情淡漠、心跳呼吸脉搏都十分急促……下个病危通知书。”

&esp;&esp;这种病人能救回来的机会少之又少，但偏偏病人的求生欲还很强，在静脉补充了营养液后，心跳呼吸脉搏都趋于稳定。

&esp;&esp;一时间，医护们喜忧掺半，喜的是病人年轻、求生欲强；忧的是病人恶液质，连带内里的脏器有多种损伤。

&esp;&esp;这位病人就像深秋时坠在枝头颤抖的落叶，要掉不掉，但当一阵风刮过，掉得飞快，病人很可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esp;&esp;裴莹看了看自己的小圆手和胳膊，再看1床病人的爪形手和只包了层薄皮的胳膊，落差大得惊人。

&esp;&esp;裴莹微微叹气，如果是现代社会遇到这样的病患，肯定非常和善地暗示病人家属，尽快做好准备。

&esp;&esp;不能再等了

&esp;&esp;文浩反应最快，拿起对讲机塞给魏璋：“转告神卫们，救人如救火，不论什么样的病人抓紧时间送上来，越快越好！”

&esp;&esp;急诊尤其是抢救大厅，天天和阎罗抢人，争先夺秒地抢，看谁更快。

&esp;&esp;可谁能想到，又等了半小时，第三位病人送进抢救大厅，是位营养不良伴腹泻的孕妇，刚十八岁，脸庞和四肢都很瘦小，肚子挺得很大，衣衫很薄，口唇都冻得发青。

&esp;&esp;建立静脉通路、上心电监护，医护们正要散开的瞬间，心电监护发出刺耳的报警声，显示心跳呼吸骤停。

&esp;&esp;几乎同一时间，恶液质的病人情况急转直下，守在一旁的裴莹立刻开始抢救。

&esp;&esp;可两名病患，心外按压无效、静脉推注药物无效……经过半小时抢救，也没能救回来。

&esp;&esp;文浩和裴莹只能咬着牙宣布死亡时间，每个字都说得那么艰难。

&esp;&esp;抢救大厅里一片死寂，医护们心里五味杂陈，不管是因为寒冷而得硬肿症的新生儿，还是产道受损继发感染的产妇，又或者是眼前这位孕妇一尸两命……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