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刘爷,”他拉着我跳下了车,“晚上过来喝两口!”
&esp;&esp;“等你家那老叽霸灯死的,我就过去喝酒!”老汉骂了一句,驾着牛车走了。
&esp;&esp;唐大脑袋嘿嘿一笑,也不生气。
&esp;&esp;我用力跺着冻麻了的双脚,夏天坐牛车还行,沿途看着风景,很是悠闲,可冬天太遭罪了!
&esp;&esp;拐进一条胡同。
&esp;&esp;家家户户都是低矮的土坯墙,院子一览无遗,秸秆垛有二层小楼高。
&esp;&esp;跟着他走进第三家,连个院门都没有,满院白雪。
&esp;&esp;土坯房看着随时要塌,与左右邻居的红砖瓦房形成了鲜明对比。
&esp;&esp;房檐上,站着几根倔强地枯草,随着北风摇曳。
&esp;&esp;我一边往里走,一边观察着雪地,浮雪下面明显有进出的脚印……
&esp;&esp;男性,身高一米七左右,右脚有些瘸。
&esp;&esp;“到家喽!”
&esp;&esp;唐大脑袋挺开心,脚步轻快。
&esp;&esp;房门连块玻璃都没有,钉着塑料布,风吹得“哗哗”直响。
&esp;&esp;要不是看到烟囱还在冒烟,我真怀疑这样的房子是否还能住人。
&esp;&esp;拉开屋门,一股臭味儿袭来,我不禁皱眉。
&esp;&esp;“我地亲爹呀,这是又拉炕上了?”他连忙往里走,我跟着进屋。
&esp;&esp;他家是典型的东北农村平房结构,进门就是厨房,左右都是灶台,各有一口大锅。
&esp;&esp;正对面是杂物间。
&esp;&esp;往里走,一左一右两扇门,这是东西屋,家里老人一般住东屋,小的住西屋。
&esp;&esp;唐大脑袋拉开了东屋木门,味道更重了。
&esp;&esp;房间里还挺暖和,只是简单的让人发指。
&esp;&esp;北侧山墙空空荡荡,连个箱柜都没有,地面红砖都没铺。
&esp;&esp;角落有个老旧的平板车,车下面是用轴承做的简易轮子,看着挺结实。
&esp;&esp;南侧一铺大炕,上面堆着几条破棉被。
&esp;&esp;棉被里露出一颗老人脑袋,花白头发乱蓬蓬的,他半张着嘴,形如枯槁。
&esp;&esp;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贼王:老中医楚大才楚爷?
&esp;&esp;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esp;&esp;我丝毫不怀疑,这老头随时都有可能咽气!
&esp;&esp;“爹,你亲儿子回来了!”
&esp;&esp;唐大脑袋这声爹,喊的并没有多亲热,甚至还带着一丝调侃。
&esp;&esp;换个人肯定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甚至会觉得这人不孝。
&esp;&esp;但我知道。
&esp;&esp;老荣门的规矩,拜师后就要得喊爹,所以他才会这么叫。
&esp;&esp;楚爷声音微弱,断断续续:“好……回来就好……还能看我最后一眼……咋了?又让人削了?”
&esp;&esp;“没事儿,自己碰的……别他妈扯犊子,”唐大脑袋伸手就掀棉被,“好人不长命,你个老东西且活着呢!”
&esp;&esp;太臭了,我一阵阵的犯恶心。
&esp;&esp;唐大脑袋絮絮叨叨,“操他吗的老钱头,一个月280块钱,他就这么伺候你的?玩呢?”
&esp;&esp;他嘴里骂着,手下动作可不慢,很快把一条脏乎乎的黑棉裤扒了下来。
&esp;&esp;既然已经来了,就伸把手。
&esp;&esp;我在院子里找了半天,才在围墙角落找到了一捆儿苞米该子。
&esp;&esp;这玩意儿又叫秸秆,在林区没人烧它,主要是太不抗烧,一燎就没,要不停地往灶坑里填。
&esp;&esp;拖回去以后,才发现大水缸见了底,拿起葫芦瓢,舀出半瓢做引水,倒进一旁的手压井里后,赶快上下压。
&esp;&esp;很快,地下水被抽了出来,压了半缸我才停手。
&esp;&esp;往锅里?了几瓢,开始点灶坑。
&esp;&esp;坐在小板凳上,望着噼噼啪啪燃烧的苞米该子,我莫名地恍惚起来。
&esp;&esp;怎么就鬼使神差,跟着他跑这儿来了呢?
&esp;&esp;虽说自己对这位老一代贼王有些兴趣,可这并不是自己的性格,而且这大脑袋又能把人烦死……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