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
俞忍冬冷漠心想。
为什麽,他命中注定的恋人,会是这样的人。
贪婪丶自私丶狡诈丶狠毒。
满嘴谎言,毫无真心。
“五千万……”
俞忍冬以为自己会愤怒,但实际上,他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觉得理所当然。对这个人,他从始至终没有抱有过期待。
“拿倒是拿得出来。不过我为什麽感觉,你不太值这个高价呢?”
他甩开那个细瘦的手腕,漫不经心地,理了一下衣装。
“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看你平时伶牙俐齿,心思颇深,怎麽今天比小孩子还要好骗?对你念念不忘?我如今什麽没有见过。”
说完他目不斜视,大步向前拉开车门,坐进早已等候多时的轿车。
朋友听到关门声吓了一跳:“你刚才干什麽去了?搞这麽久?”
一边抱怨,一边发动引擎。
等轿车驶离会场,後视镜里完全看不见那个伶仃人影,俞忍冬才淡淡地说:“我问江秋昙,多少钱能睡他身边那个人一晚。”
“啊?”朋友大惊失色,差点手滑打了双闪,“你是不是真的疯了?跟他抢一副破画就算了,你还跟他抢男人?诶诶诶……等等,等等!你喜欢男人?!”
俞忍冬皱眉道:“看路,别看我。天天嘴巴怎麽这麽多废话。”
朋友有些委屈:“好奇一下也不行。好啊,我不唠叨你,你等着听老爷子的唠叨吧。”
“……”
“那什麽,俞忍冬啊。”
“嗯?”
“所以你真喜欢男人?”
“……闭嘴。”
俞忍冬按下车窗,从口袋里面摸出根烟,慢慢地抽。他发现自己心里并没有报复之後应该有的畅快。
朦胧的烟雾中,不知道为什麽,突然想起那个人像要流泪的眼睛。
演得真假。
还总是沾沾自喜,自以为天衣无缝。
哪怕就是在以前,他也从来没有相信过。
7。
从老爷子房间里出来,迎面就是一张带笑的脸,与他很有几分神似,不过眉峰更平,少了几分凶戾,看起来更显得气质柔和。
“大哥怎麽突然回来了?”
这种只知享乐的纨绔子弟,俞忍冬向来懒得搭理,脚步都未停下:“我的行程什麽时候轮到要跟你报备了?”
俞衡跟在他身後,微笑道:“听说大哥今晚一掷千金,不知道那副花草画是出自哪位名家手笔。”
俞忍冬一语不发,加快脚步。
俞衡又说:“大哥还真是痴心。那不过就是一个四处留情的戏子。我才向他勾勾手指,他就眼巴巴要和我回家了。”
脚步停住,俞忍冬直到此时,才终于看了他一眼,阴沉地道:“你刚才说什麽?”
“我实在好奇,是什麽样的人能有这麽大的能力,竟然能让死也不认俞家的大哥突然回心转意。我便去会了一会。没想到大哥不仅出身低贱,连眼光也这样的……上不了台面。”
“所以你碰了他?”
“那可真是误会我了。”俞衡笑得温和,“我什麽都没做,是他自己主动爬上来的。”
8。
听到动静,管家搀着老爷子慌忙赶来的时候,俞忍冬正摁着俞衡的脑袋,狠掼在地上殴打。
他本就是野狗出身,卖命的事情没少做,又对俞家没有感情,下手无比结实毒辣。每一击拳肉相击的声音,都沉闷得令人心惊。
“你碰他哪了?”他双目赤红,整个人阴鸷森冷,活像地狱爬出的恶鬼,“老子问你话,说话!”
“俞忍冬!”
老爷子拄着拐杖在地上敲打,痛心疾首。
“这是你弟弟!你丶你……唉,气死我了……”
心脏一口气缓不过来。管家连忙伸手拍背,一边言语轻声安抚,一边眼神示意让安保将人分开。
两个身材强壮的安保一人一边,分别拧住俞忍冬的手臂,才勉强将他与俞衡分开,结束这场单方面施暴的恶行。
过了一会,老爷子终于缓过来,急切道:“衡衡啊,要不要找医生?身体难不难受?”
俞衡俊秀脸蛋满是污血,衣服在打斗的过程中拧巴成一团,头发也乱了,浑然看不出几分钟前精心打理的模样。
别人伸出要搀扶他的手,他温声拒绝,活动了一下面部,等了等,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