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谢瓒不假思索地哑声说道。
“疼就对了。”
沈莺歌眨了眨眼睛,眼底渗透出了一丝慧黠,咬着舌尖笑道,“谁叫你咬我的,我这个人最爱投桃报李了,你投给我什麽,我自然就会回报你什麽。”
“……”
谢瓒一阵失笑。
大掌徐缓地伸到了沈莺歌的脑袋之上,迩後很轻很轻地揉了揉:“谁叫你此前先撩拨我了?”
“谁撩拨你了?”
沈莺歌瞠眸,语气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谢瓒抓住她方才恣意作乱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犀带的卡扣处:“方才,你就将自己的手,放在我的犀带上——沈莽莽,这不是撩拨,又是什麽,嗯?”
话至尾稍处,男人的嗓音喑哑得愈发厉害。
这一席话如酥在沈莺歌耳屏处的风。
风徐徐吹过她的鬓角,发丝舞动如泼墨,她的心河也跟着震颤出了一片片涟漪,涟漪持久不灭。
沈莺歌轻抿着唇角,反手勾住谢瓒的腰带,将他往床-笫之上一推。
一抹深黯之色浮掠过谢瓒的眉庭,他讶异于她的恣睢与主动。
但也是在他的情理之中。
沈莽莽从来就是如此率性的女子。
她率性而活,从不考虑任何。
这也是谢瓒极为歆羡与敬服的一点。
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活在俗世的评价与他人短浅的目光里,在诸多自上而下的凝视之中迷失了自己。
很少有人能够真正的成为自己。
就连谢瓒自己……亦是很难做到。
在很多社交场合里,他不得不戴上一个假面,维持着一副狠而无心的形象。
但实质上,他绝非这般冷情寡义的人。
他渴盼着有人至死都能暴烈地爱着他。
有这样一个人,能够毁灭他,亦是能够被他毁灭。
世间的情爱何其繁多,有人可以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完全对枕边人一无所知。
他的字叫延暻。
但真正能够唤他的人,寥寥无几。
要麽是对他心存畏惧,要麽是对他生出忌惮。
从没有人,胆敢在真正意义上走向他。
沈莺歌是唯一的例外。
情至浓处的时候,她总爱唤他——延暻,延暻,延暻。
一声声酥入他的骨魄。
他非常喜欢她唤他的字。
谢瓒不是真正的他,只有延暻才是。
在沈莺歌面前,他可以做回谢延暻,而不是谢瓒。
他以前听师傅皎然说过,命名是艰难而耗时的大事,要一语中的,并意寓其力量。
否则在狂野的夜晚,谁能把迷失在夜路之上的游子唤回家?
唯有知晓自己名字的人才能。
可以这麽说,沈莺歌是唯一会唤谢瓒名讳的人。
也只有她,才能让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