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查司的人,通过黄谟从前写给鲁师傅的书信,查到了黄谟的下落。
原来这些年黄谟从未离开过洛都,他一直居住在洛都城外的荒山里。
既然找到了黄谟的住处,孟五加自然得去查一查,她带着人暗中赶到,刚靠近就听见那院子里传来阵阵哭泣声。
“我要回去找阿爹,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我阿爹见不到我,他会着急的。”
旁边还有一人,在耐心劝说着此人。
“恩让听话,廖涛他不是你阿爹,他是害死你阿爹的凶手同伙,他是你的仇人,我才是你真正的亲人。”
“以后,你就和我生活在一起。”
可这劝说的话似乎并没有起任何作用,对方仍痛哭挣扎着,嘴里直喊着。
“我不要你,我要阿爹。”
待宁白颜看清院中哭泣之人的模样,诧异低声凑到孟五加耳边:“孟司直,那是廖涛的独子廖恩让,廖恩让旁边的人……”
那张脸,既是陈管事又是黄谟的脸,叫宁白颜一时无法分辨出,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廖恩让没死,那廖府发现的尸体又是何人?”宁白颜觉得此案越查越复杂,谜团也越来越多。
见孟五加挥手,示意着身后的人上前抓人,宁白颜识趣等候在原地,她尚且只会些自保的能力,这个时候上去难保不会给人添麻烦。
等缉查司的人,将屋里屋外团团围住后,宁白颜才跟在孟五加身侧上前。
“我该如何称呼你?”孟五加同院子里的人询问着:“是该唤你黄谟,还是陈管事?”
黄谟将廖恩让搂在怀里,观察着眼前众人,看见孟五加腰间大理寺的腰牌后,瞬间警惕起来:“我不是已经在廖府准备了三具尸体,你们怎么还会怀疑到我身上?”
孟五加没有回答黄谟的问题,瞥见院中制作火殃的材料和工具:“火殃,雄黄粉,廖府宋府胡府起火之事,都是你所为?”
“是我。”黄谟眼中没有半分忏悔之意,只有大仇得报的庆幸:“你们这些人,不知道当年云州城里的人都经历过什么,我这条命原是捡回来的,可我的家人却都因此丧命……”
“当年,安昌王和魏凛在云州意图谋反,被大人发现,先帝派大人前去阻止安昌王和魏凛,安昌王和魏凛反贼眼见大势已去,竟生出让云州百姓陪葬的想法。”
“我的家人,都死在了安昌王和魏凛反贼的手里,胡大人宋大人郑松年夫妻还有廖涛,他们都是当年安昌王和魏凛反贼的同犯。”
“他们,该死。”黄谟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错,反而责怪着眼前孟五加等人:“为什么,当年云州城惨案你们不去查?如今,却反而一直紧盯着我?”
“因为,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孟五加攥紧的手缓缓松开,几乎是咬着牙开口:“黄谟,你敢回头仔细想想,你究竟害得多少无辜之人丧命吗?”
“你口中的大人,可是左相?”孟五加望着眼前的人,将他以为的真相残忍揭开:“你的大人都同你说了些什么?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骗你?”
“你说当年云州城之事没人调查,你可知道,郑松年郑大人和他的夫人华雀,也是当年云州城惨剧的亲历者,他们来到洛都,就是为了查清当年云州城内的惨剧,还所有遇害者一个真相。”
“当年,左相诬陷安昌王和魏凛将军谋反,安昌王在城墙上自刎,最后的遗言也是求左相等人放过云州城中百姓。”
“可左相等人,为了将安昌王和魏凛将军谋反的罪名坐实,竟给城中无辜百姓定罪为谋反案同犯,残忍杀害。”
“三年前,郑大人夫妻好不容易有些线索,却遭人毒手。”
“胡大人遇害前,正在调查你口中的大人,在云州城犯下的惨案,随后他就死在了你手里。”
“宋大人遇害前,也在调查重要事情或许也与此事有关,随后他也在那场大火里丧命。”
“还有廖涛,他也是当年云州城惨案的幸存者,他同你一样,都是好不容易从云州城活下来的亲历者,最后却死在了你手里。”
“云州城中的惨剧,并不是没人调查。”
“而是每次调查云州城惨案的人,都被你给残忍杀害,是你亲手毁掉了你想找到的真相!”
“你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血。”
黄谟垂眸去看自己的手,原本干净的双手,此刻不知从何处流出鲜血,他慌张之余,忙将怀里的廖恩让推开。
可在其他人眼中,黄谟手上分明什么也没有。
孟五加趁机,将廖恩让护到身后。
“你在骗我。”黄谟不停擦拭着自己的双手,怀疑的目光紧盯着孟五加:“廖恩让明明是当年安昌王和魏凛反贼的同犯,他怎么可能会和我一样,是云州惨案的幸存者,大人他不可能会骗我的。”
“倘若大人才是云州惨案的罪魁祸首,他在找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杀了我?”
“为什么,要留着我?”
还能是为什么,黄谟逐渐想明白,留下他当然是为了利用他。
他是当年云州惨案的幸存者,他的身份和经历都是真的,自然不会让其他藏在暗处调查真相的其他幸存者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