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女孩子们学的,也绝不是什么《女诫》《女则》那些束缚人的玩意儿。
她们跟男孩子们一样,从《三字经》《百家姓》开始,一步步到四书五经,甚至连治国安邦的策论,也得学,也得辩!
那股子劲头,现在想起来,姜鸢都觉得自己的手还疼着。
夫子们对他们可不留情,若是策论做不出来,会被打手心,即使沈元州是状元之才,那也是被夫子们打手心长大的。
唯独谢晋,他从未被打过手心。
因此,他其实也算是谢氏学堂之中的传奇了。
姜鸢这小小的院落里,眼下拢共四个奶娃。
三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一个小不点儿的丫头。
那三个男娃,识字的天赋嘛,只能说……普普通通,勉强跟得上。
倒是那个叫柳悠悠的小丫头,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姜鸢第一次见着这么灵透的孩子,眼睛亮得跟两颗小星星似的。
她识字的速度,快得让人咋舌,别人还在一个字一个字地抠,她已经能连蒙带猜地读下一小段了。
“这丫头,是块璞玉!”
姜鸢心里暗赞。
她心想着,女子虽不能科考,但也可以识字明理。
若是那小丫头跟他们三个一样的进度,倒是显得她有些耽误人家了。
因此,她立刻给柳悠悠开了小灶,课业难度一再拔高。
别的孩子还在摇头晃脑地念叨“人之初,性本善”的时候,柳悠悠已经捧着一本薄薄的启蒙读物,小眉头微微蹙着,不满地嘟囔:
“先生,这个太简单了,还有没有更厉害的?”
姜鸢被她那小模样逗得直乐,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有,管够!”
柳悠悠这小人精,不光脑瓜子转得快,黏人的功夫也是一流。
她尤其迷上了姜鸢讲的故事,什么神仙打架,什么狐仙报恩,听得如痴如醉。
姜鸢每日里光是琢磨着给她编排新故事,就得掉一把头发。
好在她当年在谢家,别的没学会,各种杂书倒是看了个饱,肚子里墨水还算充足,勉强能应付这求知欲爆棚的小丫头。
这下子可好,柳悠悠简直成了姜鸢的小尾巴,走哪儿跟哪儿。
天色擦黑,爹娘都站在门口喊人了,她还死死抱着姜鸢的胳膊不放,小嘴一瘪,眼圈就红了:
“不要回!悠悠还要听先生讲故事!”
那小模样,可怜巴巴的,偏又带着一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
姜鸢又好气又好笑,只能使出浑身解数,连哄带骗,才能把这小粘糕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交还给她爹娘。
柳家是做布匹生意的,相对来说是四个孩子之中,最宽裕的。
然而,因着她是一个女子,根本进不了学堂。
若是请一个夫子来柳家,那花费可太贵了。
柳家正发愁呢,没想到就听到他们说到了姜鸢这个地方。
所以马上就带着这丫头来了。
柳悠悠并不是全无基础,她来之时,认得字就比其他孩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