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鸢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娘亲在给她启蒙。
可是自家生意自顾不暇呢,她娘亲教导起来也不是那么用心。
送走了这一批孩子后,姜鸢的院子可算是安静下来了。
姜鸢摸了摸日渐隆起的肚子,虽然现在还行动自如,可是往后定是会越发不便起来。
而且,她只有一个人,自己也没有什么经验,也不知道要怎么照顾一个孩子。
她寻思着,是该买个年纪大些、稳重可靠的妇人来帮衬了。
手头还剩下两千两银子,前阵子为了打探消息,花销着实不小,但买个人,应该还是足够的。
家里还有几个孩子等着她教识字算数,这事儿不能再拖。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姜鸢便出了门。
她依旧戴着帷帽,遮掩了容貌,小心驶得万年船,总归是怕被人认出来。
她径直找到了人牙子,将自己的需求一五一十地说了。
那人牙子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听完姜鸢的话,脸上堆起笑。
“夫人,您可算问对人了!还真有个合适的,您且随我来。”
姜鸢这是头一回来这种腌臢地方。
跟着人牙子七拐八弯,眼前的一幕让她心头猛地一跳。
一个个木头笼子里,关着不少人,眼神或麻木,或惊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霉味和汗臭,令人作呕。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跟着人牙子往里走。
两人最终停在一个笼子前。
里面蜷缩着一家三口,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人牙子指着笼中人,压低声音道:“夫人,您瞧瞧,这一家子,男的以前可是大户人家的管家,精明着呢。可惜啊,南方遭了水灾,他们是侥幸逃出来的,活不下去了,这才不得不卖身为奴。”
姜鸢目光扫过笼中的三人。
那男子虽然狼狈,但眉宇间透着一股子精明强干。
妇人面容憔悴,却也看得出是个利落人。
他们身边还缩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娃,怯生生地望着外面。
姜鸢点了点头,指着那妇人:“行,就要她吧。”
话音刚落,人牙子便伸手要去拉那妇人。
妇人怀中的女娃“哇”地哭出了声,死死抱住母亲的腿:“娘!娘!不要丢下我!”
那妇人眼圈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丫头,听话,一定要乖乖的……往后,娘不能再陪着你了……”
女娃子不过七岁左右,显然被教养得很好。
虽然哭得撕心裂肺,但在妇人几句安抚下,还是抽噎着松开了手。
只是那双大眼睛里的泪珠子,却怎么也止不住,一颗颗滚落下来,砸在脏兮兮的地上。
人牙子见状,脸一沉,厉声呵斥:“哭什么哭!晦气玩意儿!再哭,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窑子”二字,如同一盆冰水浇在那妇人头上。
那是什么地方,女儿家进去了还有活路吗?
她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作揖:“爷,爷,您高抬贵手!丫头不懂事,我这就让她不哭,不哭了!”
她只求孩子能有个好去处,别再受这般惊吓。
看着眼前这一幕,姜鸢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瞬间闪过自己小时候的某些片段,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一家子,我都要了!”
人牙子闻言,脸上那点不耐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堆满了谄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