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夫人大气!小的这就去给您办文书,到官府画卯登记!您在这儿稍等片刻,保管妥妥当当的!”
姜鸢眼中掠过些许意外。
不过,牙行向来势力盘根错节,官府给些便利倒也说得过去。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事情就办妥了。
姜鸢用的,还是当初顾远择给她伪造的那张身份文牒。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姜鸢的家。
姜鸢先让他们找地方安顿下来,熟悉熟悉环境。
等那一家三口收拾妥当,姜鸢看着院子里多出来的三个人,轻轻叹了口气。
自己这一下子又多了三张嘴吃饭,这花费是越来越大了。
即便如此,她一点也不后悔。
她实在不想看到那个小女孩,那么小就没了娘亲。
姜鸢盘算着,除了给孩子们上课,看来得赶紧再寻摸个赚钱的营生才行。
院子里,刚收拾出两间能住人的屋子,简陋却也干净。
姜鸢踱步过来,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
“都安顿好了?”
她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你们怎么称呼?擅长些什么?”
心中清楚人善被人欺,尤其她是孤零零一个人,若是太过于软弱,容易被人欺凌。
沈文丛一撩袍子下摆,直挺挺跪了下去,额头触地。
“主子。”
他声音沉稳,带着几分读书人的腔调。
姜鸢眉头轻蹙,摆了摆手,“叫我姜姑娘就行。”
沈文丛叩首的动作僵了一瞬,从善如流道:“是,姜姑娘。”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组织着言语。
“小人沈文从,贱内姓李,这是小女沈双。”
“我原是个账房,后来在前主人家做了管事。”
他话语微微一顿,声音里带上了无法全然压抑的苦涩。
“南边遭了水灾,家道中落,前主子……就把我们一家三口给发卖了。”
“多亏姑娘心善,没把我们一家子拆散,这份恩情,我们一家铭记在心。”
他说着,又想磕头。
姜鸢没让他磕下去,只是静静看着他。
沈文从心里那股子悲凉,像是腊月的寒风,直往骨头缝里钻。
曾几何时,他也是出门有小厮驾车,在人前能挺直腰杆的人物。
如今呢?
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说卖就卖,连个屁都放不响亮。
他死死捏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
要是能早点求个恩典脱了奴籍,哪怕当个风吹日晒的普通农户,也比现在这样,身不由己强上百倍!
“姜姑娘,”沈文从强行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粗活细活,小人都能干,识文断字,算账盘点,也还过得去。”
姜鸢点了点头,指尖无意识地在自己的手背上轻轻敲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