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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妆台上,她的瓶瓶罐罐,昂贵的护肤品、化妆品。
我找来一个大纸箱,面无表情地扫进去。
抽屉里,她落下的首饰,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是我们某次纪念日我咬牙买的。
我捏在手里,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
下一秒,它被精准地抛进了纸箱深处,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客厅的展示柜里,还摆放着我们的合影。
蜜月时在海边相拥大笑的,生日时她亲昵地靠在我肩头的……
照片里的笑容灿烂真挚,此刻却像最恶毒的嘲讽。
我一张张取出来,没有撕碎,只是将它们反扣着,叠在一起。
连同抽屉里散落的电影票根、游乐园门票、写着幼稚情话的便签……
所有承载着过往甜蜜的碎片,都被一股脑地扫进一个纸箱。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客厅角落。
那把陪伴了我多年,也因她而蒙尘的吉他,静静靠在墙上。
旁边散落着我这些年写的谱子、歌词本,上面布满了修改的痕迹和早已干涸的灵感碎片。
为了她一句“只唱给我听”,我退出了如日中天的乐队,亲手掐灭了舞台上的光,甘愿蜗居幕后,以为这就是爱的奉献。
如今看来,不过是为他人筑巢,自己却困死其中。
我走过去,蹲下身,指尖拂过琴包上细微的磨损痕迹。
然后,我打开了它。
熟悉的琴身露出来。我伸出手指,轻轻拨动了一根琴弦。
“铮……”
一声微弱的、带着尘埃气息的颤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响起,微弱却清晰,像一声沉睡太久终于被唤醒的叹息。
不是破吉他。
它是我的声音,我的灵魂,我差点彻底遗弃的生命之火。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取出来,抱在怀里。
久违的重量和触感带来一种奇异的踏实感。
我走到窗边,推开紧闭的窗户。
傍晚的风带着初夏的微热和城市的气息涌进来,吹散了屋内沉闷腐朽的空气。
我拿起手机,平静地拉黑了苏晴。
然后点开了一个沉寂已久的群聊——当年乐队成员的老群。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然后,我敲下了一行字,没有寒暄,没有铺垫,直接得如同出鞘的利刃:
老地方,今晚八点,排练室见。有东西,要烧掉。有声音,要响起来。
手机屏幕上,沉寂多年的乐队老群因为他那句如同战书般的宣言,瞬间炸开了锅。
鼓手老K:卧槽?!顾屿?!活久见!烧啥?烧房子?
后面跟着一连串震惊的表情包。
键盘手阿杰:八点?老地方?你小子终于睡醒了?!
贝斯手夏禾:收到。
她的回复依旧简洁,却像一颗石子投入顾屿死水般的心湖,漾开一圈微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