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在信中。
有人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他了,至于是真是假,他如今自有评判。
宁知序身上的病症证明了他和亭谷确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亭谷之灭,并非公主投敌造成,而是病症蔓延,成百上千的百姓染病身亡,尸体堆积之後引发瘟疫,再加上城中断水断粮,城外敌军围袭,最终城破不敌。
谣言在舒王登基之後才得到管控,自亭谷逃生的人讲述那时候景象,如噩梦萦绕心头多年不能散去。
亭谷成千上万的百姓,有半数染上一种怪病,起先还能走路说话,後来双眼失明,身体上不断出现裂痕并随时间的进展渐渐放大,直到整个人都像破碎的瓷器一样碎成几块,无救而亡。
街道上全是碎裂的尸身,时值盛夏,没两天就腐烂发臭,尸水四处流淌,得病的人越来越多,没有染上这种怪病的人,最後也因为满城尸体导致疫病蔓延而死。
南疆小国极擅制毒,原本趁着大昭内乱发兵突袭,以毒取胜,後来舒王在位,清理掉秦王旧属之後将治国之重放在与南疆交手上。
国力悬殊,便是有毒在手,也难以抵挡,不出一年南疆认输投降,约定五十年内互不侵犯,并归还亭谷各地,此事才有一个好的结局。
看宁知序身上的病症,和传言之重亭谷所发“瓷裂病”一模一样,南疆认输之後声称此毒无解,为防止日後再受南疆牵制,舒王在位五年一直派人研制解药。
苏静蘅这时拿出信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请老爷救救我夫君!”
宁知序听见她的声音,伸手寻她,原先一点镇静顷刻间消散,他也跟着跪下,双手在地上盲目寻找,摸到她的手,紧紧攥住放在胸口。
齐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两个,闭目深叹一声,之後将二人扶起,说:“叫莫声来。”
“等一下!”宁知序叫住老管家,齐闵皱眉,刚要问他为何,宁知序轻声嘱道,“还望莫要惊扰我三叔母。”
“是。”
齐闵看他。
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只是此事——
他念起那封信里的内容,说:“身份与信物不必再与我说,若心里有把握,日後亲自去京城明说,我自会为你们安排,至于此病——”
苏静蘅问:“敢问老爷此病可有医治之法?”
“若是亭谷所发的瓷裂病,皇上派人研制解药,虽未临场用过,但可以一试。”
也就是说并不能保证能治好他……
苏静蘅心底发凉,问:“莫神医有法子治?可他为我夫君看了许久的病,并没有什麽良方。”
“不应该。”
齐闵神色沉了沉,“他不是太医,但如今太医署院使与他关系甚好,当年研制解药一事,应当与他讨论过。”
苏静蘅心中疑惑,等老道士提着医箱匆匆赶到,看见宁知序身上的样子,吓一跳,喊道:“怎麽回事!你怎麽变成这个样子了!”
淋了一身雨水,看见他这模样,差点连魂都吓飞了。
“你这病!”
怎麽跟传说中那瓷裂病一模一样?
苏静蘅握着银锁,道:“今夜才发的,与往常不一样,我们从前是不是都治错了?”
老道士问:“真是那病?”
苏静蘅点头。
“怎麽不早说!”
他挠挠耳根子叹气,“治错了治错了!怎麽从前一点都没看出来!”
宁知序说:“这病是打娘胎里带下来的,早些年病症并不严重,如今算是病入膏肓,才现出庐山真面目。”
再加上亭谷密辛不曾让外人知道,竟活生生错过了最佳的治法。
老道士懊恼:“也是我医术不够,竟也没瞧出有什麽问题!我与宋太医商讨的方子只简单试过几次,也没见过那地方的毒,不知到底能不能治,还有些其他的方子,若不行,只能都试试,只是你这样的情况不能再拖。”
他还有命继续试药吗?
老道士心底发沉,跟他说:“先给你施针,将病止住,剩下的等我仔细想想再帮你治。”
扶着宁知序去内间,依病理施针,老道士咬牙,双手冰凉,额上却沁满汗珠,待他身上的裂痕不再变化,血口止住,老道士望着医箱里剩下一堆药材发呆,恍惚间明白了什麽,呢喃:“紫雾叶……紫雾叶……我那药方并没有这味药,莫非此药才是解毒之关键?”
【作者有话说】
两天至少要写一万二,反正不管明天写多少,後天一定会写满一万二,八月我可能会一口气把结局写完,要不了几天,最迟两三天吧~当然也可能继续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