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冰春疼得眼眶都红了:"松手!我要去洗手间!"
法斯文这才慢条斯理地松开手指,看着她如获大赦般迅速起身离开座位。他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两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然後继续趴下睡觉。
五分钟後,簪冰春回来刚坐下,就感觉後脑勺又被扯住了。
"。。。。。。"她咬着牙回头,果然看到法斯文又睡着了,但那只该死的手又精准地抓住了她的头发。
这次她直接用力拍了下他的桌子:"法斯文!"
"嗯?"法斯文迷迷糊糊地擡头,一脸无辜,"又怎麽了?"
"你的手!"簪冰春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法斯文低头看了看,故作惊讶:"哎呀,怎麽又抓住了?"他装模作样地松开手,"可能是你的头发太顺滑了,睡着的时候无意识就。。。。。。"
"你能不能别睡了?"簪冰春忍无可忍。
法斯文单手支着下巴,笑得一脸欠揍:"怎麽,你管我睡不睡?"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困了,继续睡了。"
然後在她愤怒的目光中,他再次趴下,手臂却故意往她这边伸了伸,手指微微张开,摆明了就是要继续抓她头发。
第二节英语课,同样的戏码再次上演。
"法斯文!松手!"
"啊?怎麽了?"
"你又在拽我头发!"
"哦,不好意思啊,睡着了。"
第三节物理课,簪冰春学聪明了,把头发全部挽起来扎成丸子头。结果法斯文睡醒後发现抓不到头发,直接改拽她的衣角。
"法斯文!"
"嗯?"
"你拽我衣服干什麽?"
"啊?有吗?我睡着了不知道啊。"
下课铃响时,簪冰春的後脑勺已经隐隐作痛,校服後领也被扯得歪歪扭扭。她怒气冲冲地收拾书包,听见身後传来法斯文懒洋洋的声音:
"明天记得继续叫我起床啊,前桌。"
"。。。。。。"
"对了,你头发手感不错。"
"。。。。。。神经病!"
簪冰春站在公寓楼下,看着姑姑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她攥紧了书包带,指节发白,慢慢转身上楼。
保姆已经收拾好厨房,正匆匆忙忙地穿外套:"冰春啊,饭菜在桌上,你吃完放水池就行,我得去接孙子了。"
"嗯。"簪冰春点点头,看着保姆关上门离开。
空荡荡的公寓安静得可怕。她机械地吃完饭,洗了碗,然後坐在书桌前写作业。但那些数字和字母在眼前跳动,怎麽也看不进去。
十一点整,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钢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玻璃渣。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大颗大颗砸在作业本上。
"不。。。不要。。。"她拼命摇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那熟悉的恐惧感还是铺天盖地地淹没了她。爷爷奶奶去世那晚的感觉又回来了——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那种窒息的孤独。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胡乱套上外套,连鞋带都没系好就冲出了门。
夜风刺骨,但她感觉不到冷。公园的长椅空荡荡的,她蜷缩在上面,眼泪把围巾浸湿了一大片。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软得像棉花,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呜。。。"她把脸埋进膝盖,哭得浑身发抖。那些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决堤——姑姑的冷漠,同学的排挤,法斯文的刁难,还有。。。再也没有人会摸着她的头说"我们小春最棒了"。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拽住她的後衣领,像拎小猫一样把她提了起来。
"哭什麽哭?"
这声音。。。簪冰春茫然地擡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她拼命摇头,喉咙像被什麽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操!"对方暴躁地骂了一句,"问你话呢!哭什麽?"
她还是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把她按进了一个怀抱。温暖的,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怀抱。有人轻轻拍着她的後背,动作意外地温柔。
"呼吸,白痴。"那声音凶巴巴的,"跟着我,吸气——呼气——"
神奇的是,这个怀抱让她想起了爷爷奶奶。那种无条件的安全感,那种被保护的感觉。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但眼泪还是止不住。
等意识终于回笼,簪冰春像触电一样猛地推开对方,踉跄着後退两步。她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抱歉。。。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身後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
"簪冰春!去你的吧!用完就跑?你把我当什麽了?!"
这声音。。。是法斯文?!
她跑得更快了,但那个带着怒意的声音还是追了上来:
"大半夜跑公园发疯!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这样。。。操!你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