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看了他们一会儿,整理好药箱,临走前低声说:“这种病不好治,心病……好好陪陪她吧。”
法斯文没吭声,只是把簪冰春搂得更紧了一点。
校医走後,周围彻底安静下来。簪冰春的呼吸声仍然很重,像是溺水的人刚刚被捞上岸。法斯文的手指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低声说:“文姒雅说的全是假的。”
簪冰春没反应,只是攥着他衣服的手指又收紧了一点。
法斯文继续说:“她造谣不是一天两天了,去年她还说我跟她上过床,结果被我当衆拆穿,她连我家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簪冰春的睫毛颤了颤,终于开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真的?”
“真的。”法斯文低头看她,眼神难得认真,“我要是喜欢她,早八百年就和她在一起了,还用等到现在?”
簪冰春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一点,但眼泪还是止不住。法斯文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语气难得放软:“别哭了,再哭我真去把文姒雅脑袋拧下来。”
簪冰春终于微微擡头,眼眶通红地看着他:“……你别打架。”
法斯文嗤笑一声:“行,听你的。”
簪冰春的指尖还在发抖,但情绪已经稳定了一些。法斯文低头看着她,突然说:“以後发病了,直接找我。”
簪冰春愣了下:“……什麽?”
“我说——”法斯文盯着她,一字一顿,“下次再难受,直接来找我,别自己躲起来。”
簪冰春的眼泪又涌出来,但她这次没躲,只是很小声地说:“……嗯。”
法斯文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语气难得没那麽凶:“记住了没?”
簪冰春点头,眼泪却掉得更凶。
法斯文啧了一声,擡手胡乱抹掉她的眼泪,语气又恢复成平时那种不耐烦:“别哭了,再哭我真揍人了。”
簪冰春终于破涕为笑,虽然笑容很浅,但至少呼吸彻底平稳了下来。
法斯文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恶狠狠地说:“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咬自己,我就把你牙掰了。”
簪冰春眨了眨眼,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但嘴角微微弯了弯:“……你舍不得。”
法斯文眯起眼:“你试试?”
簪冰春不说话了,但手指悄悄拽住了他的袖口。
法斯文低头看了眼,没甩开,只是哼了一声:“……胆子大了。”
陈兰带着随权他们匆匆赶到时,簪冰春已经缓过来了,只是脸色仍然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攥着校服下摆。她和法斯文并肩坐在长椅上,两人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但法斯文的手一直虚扶在她背後,像是随时准备接住她。
陈兰快步走过来,蹲下身,语气难得柔和:“冰春,好点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姑姑打个电话?”
“姑姑”这个词像一根刺,猛地扎进簪冰春的神经。她的呼吸一滞,手指下意识掐进掌心,喉咙发紧。法斯文立刻察觉到她的变化,冷飕飕地扫了陈兰一眼:“不用。”
塞梨直接挤过来,一把抱住簪冰春,手掌在她後背用力拍了两下:“陈老师,不用了,中午我请假陪她回去拿药。”
簪冰春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用力回抱住塞梨,整张脸埋进她肩膀,呼吸急促。法斯文皱了皱眉——他平时最烦塞梨碰簪冰春,但此刻看着簪冰春死死抓着塞梨的样子,他硬生生把到嘴边的“松手”咽了回去,只是烦躁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
陈兰看了看他们,叹了口气:“行,你们四个早点回去上课,我去开会了。”说完,她转身离开,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
随权挠了挠头,凑过来小声问:“斯哥,咱俩回去上课?”
法斯文没理他,盯着簪冰春的後脑勺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拽了拽她的马尾辫:“喂。”
簪冰春微微擡头,眼眶还是红的。
法斯文语气硬邦邦的:“我和随权回去上课,你跟她聊会儿,好点了就回来。”
簪冰春点点头,声音很轻:“……嗯。”
法斯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两秒,突然弯腰凑近,压低声音:“再让我看见你躲起来哭,你就死定了。”
簪冰春睫毛颤了颤,没吭声。
法斯文直起身,踹了随权一脚:“走了。”
随权“哦”了一声,冲塞梨眨眨眼:“梨梨,有事儿叫我啊。”
塞梨翻了个白眼:“赶紧滚。”
等他们走远,塞梨才松开簪冰春,捧着她的脸左右看了看:“还难受吗?”
簪冰春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袖口。
塞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说:“文姒雅就是个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