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簪冰春哭累了,靠在躺椅上睡去。法斯文的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
四点十七分,簪冰春在梦中抽泣了一声。法斯文摸出手机,又发了一条消息:
[我等你到天亮]
五点零三分,天空泛起鱼肚白。法斯文最後看了一眼阳台,转身离开。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
七点整,闹钟响起。簪冰春惊醒,发现身上盖着那条旧毛毯。她摸到手机,解锁——
两条未读消息。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只是把手机扔到床上,起身去洗漱。
冷水拍在脸上,镜子里的人眼睛红肿。簪冰春用毛巾狠狠擦了擦脸,直到皮肤发疼。
无所谓。
反正春天永远不会来。
下午四点,簪茹的高跟鞋声在走廊上响起。
"还没好?"她推开门,皱眉看着还在梳妆台前的簪冰春。
簪冰春放下睫毛膏:"马上。"
"快点,五点半要到场。"簪茹把一条墨绿色吊带裙扔在床上,"穿这个。"
裙子很薄,领口开得很低。簪冰春抿了抿唇,没说话。
簪茹不耐烦地敲了敲衣柜门:"化浓点,你那张寡淡脸谁看得上?"
粉底液抹了三层,眼线画到眼尾上挑,口红是暗红色。簪冰春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化妆棉。
"手包。"簪茹扔过来一个黑色亮片小包,"只能放支口红,别带那些乱七八糟的。"
五点整,她们上了车。簪茹在副驾驶补妆:"今天来的都是大人物,你给我机灵点。"
"嗯。"
"吴总喜欢乖巧的,王总爱听钢琴,沈总最近离婚了。。。虽然年纪大,但是能帮我不少。"簪茹喋喋不休,"时家那个小儿子也在,你多跟他搭话。"
簪冰春盯着窗外飞速後退的枯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山庄门口停满了豪车。簪茹拽着她快步走进大厅,暖气混着香水味扑面而来,十二月的帝都很冷,她的心更冷。
"吴总!"簪茹瞬间挂上笑脸,"好久不见啊!"
秃顶的中年男人转过身,目光在簪冰春身上停留了几秒:"这位是?"
"我侄女,簪冰春。"簪茹掐了下她的腰,"冰春,问好。"
簪冰春微微低头:"吴总好。"
"好好好。"吴总笑眯眯地递来名片,"有空来叔叔公司玩。"
接下来是王总,沈总,时总。。。
"时少爷年轻有为。。。"簪茹正说着,簪冰春突然僵住了。
大厅另一端,随权正往嘴里塞马卡龙,看见她时差点噎住:"冰春?!"
他快步走过来,四下张望:"塞梨没来?"
簪冰春摇头。
"我看见她姐了,"随权压低声音,"那她估计不会来了。"
他指向人群中央——
那女人穿着酒红色深V礼服,栗色卷发垂到腰际,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把鈎子。确实像塞梨,但更。。。危险。
"塞壬,"随权咂舌,"外号海妖。她男朋友,席本昊。"
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低头听塞壬说话,侧脸线条锋利。
簪冰春又"嗯"了一声。
随权突然左顾右盼:"斯哥呢?刚才还在。。。"
"我去找找。"他匆匆离开。
簪茹阴着脸走过来:"那是随家的儿子?少跟这些纨绔子弟玩,家族再有实力有怎麽样玩玩就扔了。"
她拽着簪冰春往另一个方向走:"时少爷在那边,过去打招呼。"
时少爷穿着白色西装,正跟人谈笑风生。看见她们过来,笑容淡了几分:"簪女士。"
"时少爷一表人才。。。"
簪冰春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感觉有视线钉在自己背上,转头看去——
法斯文站在二楼栏杆处,手里晃着香槟杯,眼神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