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不得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簪冰春背对着法斯文侧躺着,整个人蜷缩得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虾米,被子拉得很高,几乎盖住了半张脸。
法斯文在她身後躺下,动作很轻。他靠过去,胸膛紧贴着她的後背,一条手臂从她颈下穿过,另一条手臂则小心翼翼地丶带着试探性地环过她纤细的腰,将她整个圈进自己怀里。隔着两层薄薄的睡衣,两人身体的温度依然清晰无比地传递着。他能感受到她背脊微微的僵硬,和她蜷缩起来时骨骼的轮廓。
法斯文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把下巴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呼吸放得很缓,感受着怀里这具身体的温度和细微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他收紧了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温柔,带着点哄劝的意味:“冰春?转过来?”
簪冰春的身体在他怀里细微地动了动,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抗拒他收紧的怀抱。
法斯文耐心地等着,温热的手掌隔着睡衣,在她紧绷的腰侧轻轻摩挲着,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後颈。
又过了几分钟,怀里的人终于有了更明显的动作。簪冰春先是松开了蜷缩的姿势,然後,很慢很慢地,在他臂弯里转过了身。
黑暗中,她的脸几乎埋进了他的胸膛。她没有擡头,只是伸出手臂,摸索着,然後猛地丶紧紧地环住了法斯文的腰!她的手臂收得那样用力,手指甚至用力地揪住了他背後的睡衣布料,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法斯文的心口被这突如其来的丶全然的依赖撞得又软又疼。他立刻回应,双臂同时收拢,将她更密实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的一条腿也顺势挤进她的腿间,让她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和温度严丝合缝地包裹住。
“冷吗?”法斯文低下头,嘴唇贴着她的额角,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浓重的睡意和满足。
簪冰春的脸颊贴着他温热的颈窝,闷闷地丶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呢喃。
法斯文没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抱着她,用身体的热度熨帖着她。他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其轻柔地拍抚着她的後背,节奏缓慢而安稳。
没过多久,法斯文就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她揪着他睡衣的手指慢慢松开了力道,只是虚虚地搭着。她紧贴着他胸膛的呼吸,从带着点紧张的短促,逐渐变得悠长丶平稳丶均匀。
法斯文低下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她紧闭的双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脸颊还带着一点未散尽的脆弱红晕。她的嘴唇微微张着,发出极轻极细的丶安稳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在他怀里,像一个终于找到安全港湾的丶精疲力竭的孩子。
法斯文一动不动,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拂过自己颈窝的温热。黑暗中,他的嘴角无声地丶满足地向上弯起。
法斯文的公寓,中午十二点
法斯文先醒,侧身看着怀里熟睡的簪冰春,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脸颊:“冰春,醒醒,十二点了。”
簪冰春睫毛颤了颤,睁开眼,带着刚醒的迷茫:“嗯。”
法斯文:“饿了吧?随便弄点吃的垫垫?”
簪冰春坐起身:“行。”
两人下床。法斯文大步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扫一眼,抓出牛奶盒和面包袋,又摸出两个鸡蛋。他拧开竈火,倒油,单手“咔哒”磕开鸡蛋滑进锅里,“滋啦”一声。面包片塞进烤面包机,“叮”一声弹出。他快速把煎蛋夹进面包,倒了两杯牛奶,放上桌。
法斯文:“凑合吃两口,飞机上有餐。”
簪冰春拉开椅子坐下:“嗯。”
两人沉默吃完。法斯文迅速把杯盘摞起放进水槽。他转身进卧室,拉开衣柜门,手臂一划拉,从衣架上扯下几件T恤丶长裤丶一件外套,团了团扔到床上。拉开抽屉,抓出几双袜子丶内裤,胡乱塞进行李箱角落。他走到洗漱台,抓起剃须刀丶须後水丶洗面奶丶旅行装护肤品,“哗啦”全扫进洗漱包,拉链一拉,“啪”地丢进箱子。他“唰”地拉上行李箱拉链,立起来。
法斯文:“我收拾好了。去你那儿拿东西?”
簪冰春放下杯子站起来:“嗯。”
下楼,上车
簪冰春拉开後车门坐进去,立刻侧头看向车窗外,沉默。法斯文放好箱子坐进她旁边。他看一眼她沉默的侧脸,没说话,长臂一伸,把她整个人揽过来紧紧靠在自己身上,手掌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轻轻摩挲。车子啓动。
到达簪冰春姑姑家楼下
车停稳。簪冰春轻轻挣开法斯文的手臂,推门下车。
法斯文探身:“我上去帮你?”
簪冰春头也不回往楼道走:“不用,很快。”身影消失在楼道口。
法斯文靠在车边,目光盯着楼道。
楼上,簪冰春房间
簪冰春推开自己房间门。她径直拉开衣柜门,看也不看,伸手进去抓出几件素色上衣丶裤子丶一条裙子,团成一团塞进行李箱。弯腰从床底拖出两双常穿的平底鞋,“咚”丶“咚”两声扔进行李箱角落。走进洗手间,抓起自己的牙刷丶牙膏丶小毛巾丶基础护肤品塞进一个小布袋,随手丢进行李箱。“啪”地合上箱盖,“唰”地拉上拉链。拎起箱子转身就走。
楼下
簪冰春拖着箱子出现在楼道口。
法斯文立刻上前接过箱子:“就这点?”
簪冰春:“嗯。”
法斯文把箱子塞进後备箱,“砰”地关上:“证件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