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这句话十分及时,令红奇正感到老婆这话说的是有水平,如果平日也这麽说,大家不就舒坦了吗。祖药医听了林氏的话也很欣慰。他对林氏说:“烧些开水来,咱们先取出那弹头再说,弹头伤着他的神经了,不取出来就救不活了。”
药医用酒精与开水洗了乾翼的身体算是消了毒,然後拿起尖刀准备动手。林氏哪里敢看,赶紧跑出去烧上几柱香,闭上眼祈祷:“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红奇正看药医下手时,像是切肉一般,内心是提着,胆也是吊着。终于,药医把那子弹挑了出来,而乾翼仍在晕死之中。
药医在乾翼的全身的伤口上敷上金疮药。然後用热水洗干净手,说:“奇正哥,我能做的就这些,他能不能醒来那得看造化了。”
红奇正说:“这小子怎麽伤成这样,骨头都看见了,遍体……什麽来着?”
药医笑道:“叫遍体鳞伤,缨枪感染你的吧,文绉绉的。”
红奇正递给药医一支烟,送上火去点燃,自己也抽了一支,吐了一口气,问道:“老弟,他不会死吧?”
药医伸出手去探探脉,想了想:“差一口气就死了,就是他的那点生魂还没有离身。”
红奇正道:“我看这小子挺壮实的,应该没事。”
药医又吸了一口烟,笑而不语。
林氏准备了钱,双手递给祖药医:“叔叔,您辛苦了,我替这孩子感谢你。”
祖药医连忙推托:“大嫂怎麽自家人说外家话,我现在不能收,这孩子有救了再说,要是没的救,你们买副棺材送他吧。”
红奇正笑道:“倒是倒是。”示意林氏把钱先收好。
两个男人又谈一些红缨枪工作如何,来没来家信,升没升职之类的事。祖药医说道:“你家的缨枪是有大出息呀,从咱这山窝窝里考出去,在华夏京城多好呀,以後准做大官,再过些年还不把你们接出去享清福。”
红奇正爽快地笑:“孩子大了就飞了,你可见过牛崽长大还恋娘的?老牛还要仔养老的?管他呢,我过我的世界,咱们都好好活着就是福。”
祖药医道:“是,是,是这个理儿。”
林氏听着他们这麽说,内心感伤得很。
一会儿祖药医留下一些擦伤的药就走了,红奇正夫妻继续照料乾翼。
他们吃了点饭,再回来看乾翼依然死气沉沉的,夫妻的脸色都阴了,不知做什麽是好。
林氏又烧了几柱香在乾翼的床脚,才跟丈夫去睡觉。她害怕,好久才睡着,深夜里林氏梦醒,拍醒红奇正道:“他爸,我梦见峨山报国寺内开了一朵红莲,一位红袈裟的老和尚正在念经呢,看见我就反复念那几个字――”
红奇正醒来问:“念什麽了!”
林氏边猜想边说道:“剥呀菠萝蜜。”
红奇正道:“什麽意思嘛?菠萝蜜是水果吧,是不是佛没果子吃了,托梦给你呀。”
林氏左思右想,觉得丈夫说得有道理。
他们又起床去看乾翼的状况,乾翼还是晕死不醒的样子。林氏道:“明天早上我就上山求佛去,也替这孩子求求命吧。”
红奇正点头同意:“也只有这个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