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
春去秋来,转眼间已至深秋。
夫子夸她字写得好,鹤栖的课业里便新增了一门书法。
这日她刚练完字,书画突然从外面进来,面色带着几分焦急。
“出了什麽事?”鹤栖擡眼看向她,语气带着安抚,“这麽慌张。”
“夫人丶夫人晕倒了!”书画的声音有些发颤。
鹤栖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颤,羊毫笔尖在宣纸上洇开一团墨渍。她霍然起身,腰间的玉佩撞在桌角,发出清脆的声响:“母亲此刻在何处?”
“在正屋!”话音刚落,鹤栖已快步跑了出去。
“小姐,披件衣服!”琴心抱着一件厚披风,匆忙追了上去。
廊下立着几个面色凝重的丫鬟,鹤栖掀帘跑进内室,只见大夫人静静躺在床上,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大夫正凝神为她把脉,眉头微蹙,神情严肃。
“情况如何?”鹤栖快步上前,声音里满是焦急。
大夫并未立刻作答,只专注地把着脉。
鹤栖心中愈发慌乱,又急切追问:“我母亲到底怎麽样了?”
“小姐不必担心。”大夫终于擡眼,笑着安抚道,“夫人并无大碍。”
鹤栖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她在床沿坐下,目光紧紧落在母亲苍白的脸上。
“小姐可否随我到外间说话?”大夫起身道。
鹤栖轻轻点头,跟着大夫往外走:“走吧。”
外间里,书画守在门口,眼神仍紧盯着内室方向,满是担忧。
鹤栖站定,语气恳切:“大夫,有什麽话但说无妨。”
“小姐,夫人的病情确实无碍,只是——”大夫顿了顿,似有难言之隐。
鹤栖心中一凛:“只是什麽?”
“近来天气越发寒凉,加上夫人已有身孕,本就体寒,再添上平日操劳过多,身子实在吃不消,才会突然晕倒。”大夫缓缓道来。
鹤栖愣住了,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母亲……有孕了?”
“是。”大夫点头,“夫人胎象稳定,只需好生静养,切勿再劳累,便无大碍。”
“多谢大夫。”鹤栖勉强挤出一抹笑,“还请您开个调理的方子。”
大夫应下,转身去案前开方。
母亲有孕,父亲定然会欢喜,可自己呢?往後父亲还会像从前那样疼她吗?
鹤栖茫然地站在原地,下意识地想去找父亲。
“小姐,”琴心连忙上前,“老爷此刻应在书房处理事务。”
“知道了。”鹤栖应了一声,脚步有些虚浮地朝书房走去。
书房外静悄悄的,守在门口的侍卫见是她,连忙躬身行礼:“见过大小姐。”
“我有要事见父亲。”鹤栖道。
“您在外稍候,属下这就去通报。”侍卫转身入内。
片刻後,书房门被推开,侍卫再次躬身:“老爷请小姐进去。”
“多谢。”鹤栖点头,迈步走进书房。
书案前,父亲正挥毫泼墨,一幅大字已写得大半。鹤栖走到他面前,恭敬行礼:“父亲。”
“何事寻我?”家主擡眸看她,放下手中的笔。
“是关于母亲的事。”鹤栖的声音有些低。
“哦?”家主一愣,语气关切,“你母亲怎麽了?”
“母亲……母亲有身孕了。”鹤栖擡起头,目光紧紧盯着父亲的脸。
家主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浓浓的惊喜,猛地站起身:“你母亲当真有孕了?”
“是,大夫方才说的。”鹤栖道。
“好好好!好极了!”家主大喜过望,连连击掌,“我鹤家又要添新丁了!好,真是天大的好事!”
鹤栖看着父亲全然沉浸在喜悦中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只低声说:“那女儿便不打扰父亲了。”
“你回去吧,好好照看你母亲,别让她再费心操劳。”家主挥了挥手,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
鹤栖应了一声,行礼告退後转身离开。
书房内,家主仍难掩兴奋。他膝下儿女虽不算少,却总觉得家族人丁还需更兴旺些。他高声喊道:“来人!”
守在外面的侍卫立刻进来:“老爷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