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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轨与晨露（第3页）

林枫妍突然把热可可塞进两人之间的空隙："打断一下，你们这种'用专业术语吵架'的戏码——"

"是事实陈述。"林衔月打断她，转身走向星图陈列架。

金属架玻璃映出她绷紧的下颌线，和身後沈栖迟垂在身侧微微蜷起的手指。

清扬婉的声音及时从控制室传来："偏振滤镜调好了！宋永昼你过来看这个星云图谱！"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和仪器碰撞声，圆顶内的气氛终于松动。

阮听枝悄悄蹭到林衔月身边，递来一块巨蟹座形状的曲奇："程砚知烤焦了三炉才成功的。"

她眨眨眼，"虽然配方偷的是你大二那本《天体烘焙学》笔记。"

林衔月接过饼干，焦糖的苦香在舌尖漫开。

馀光里沈栖迟正在调整赤道仪仰角，脖颈到肩胛的线条像他画过的某条行星轨道。

十年前她曾在那本共用笔记的扉页写："所有的星体都有自己的运行法则"。

而沈栖迟在下方补了句："除非遇到更强的引力场"。

"他今早六点就来调试设备了。"

阮听枝突然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围巾流苏，"程砚知说ech那台光谱仪是专门为今天改装的。"

林衔月捏碎了半块曲奇。

观测室突然暗了下来，程砚知啓动了全息投影，整个穹顶瞬间铺开旋转的夏季星图。

天秤座β星的位置被标记成跳动的红点，周围环绕着精确到小数点後四位的轨道参数——正是她上周在并购案里见过的数据。

"过来看！"林枫妍在光谱仪旁挥手，红发在蓝光中泛着紫调，"这个吸收谱线绝对有问题！"

沈栖迟已经走到仪器前，白炽灯在他轮廓上镀了层冷边。

林衔月站在原地，看着星图投影像十年前一样将他笼罩在光点之中。

那时他们挤在大学天文台的窄小圆顶里，她开玩笑说天蝎座和双鱼座的适配度只有47%。

而沈栖迟突然转头，说出的却是某个恒星形成区的化学元素丰度。

"误差0。03角秒。"沈栖迟的声音突然传来，在仪器运转的嗡鸣中格外清晰。

林衔月擡头，看见他隔着星海般的投影望向自己。

手里拿着她上周落在他车上的金属书签——背面刻着β星化学组成的那个。

圆顶天窗完全打开了，夜风掀起观测日志的纸页。

林衔月走过去时，听见程砚知小声对阮听枝说："这比我们实验室的量子纠缠实验还难观测。"

而林枫妍咔嚓咬碎饼干的声音像某种意味深长的标点符号。

当她的指尖碰到金属书签时，沈栖迟突然翻转手腕，露出书签侧面新刻的一行小字：第38条补充协议——"

当双鱼座提出质疑时，天蝎座有义务解释所有轨道参数"。

林衔月擡眼，发现那颗人造卫星的光晕正好穿过β星，在沈栖迟的虹膜上投下一道转瞬即逝的亮线。

像十年前图书馆漏雨的屋檐下，她钢笔里漏出的那滴星空蓝墨水，缓慢而不可逆转地渗透进了他的世界。

夜风掠过露台，裹挟着远处松林的清冽气息。

林衔月靠在栏杆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啤酒瓶的冰凉的玻璃壁。

铝箔标签上的星座图案已经被她剥落了一半。

宋永昼和清扬婉终于结束了关于星座图谱的争论。

两人合力搬来一箱精酿啤酒，瓶盖在开瓶器的撬动下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阮听枝从包里掏出密封袋装的曲奇饼干。

形状全是星座图案，边缘烤得微焦，散发着黄油和焦糖的甜香。

"程砚知烤的。"她撇清关系似的补充，但嘴角却微微上扬，"虽然配方是我偷的林衔月大学笔记。"

林枫妍用牙齿撬开一瓶啤酒，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泡沫顺着瓶口溢出，沾湿了她的指尖。

她甩了甩手，目光在沈栖迟和林衔月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林衔月紧绷的侧脸上。

"所以现在是什麽情况？"她灌了一口酒，故意拖长尾音，用瓶口指了指不远处正在调试光谱仪的沈栖迟，"你们在用天体物理谈恋爱？"

林衔月没接话，只是低头啜饮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浇灭那股莫名的躁意。

她盯着瓶身上模糊的星图倒影，想起刚才在圆顶观测室里，沈栖迟那句冷静到近乎公式化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