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鼎钧的事情,顾家今年是不过年的——虽然没有任何一个人为顾鼎钧的去世而伤心或悲恸,但该有的面子工程还是要做到位。
于是,顾曜难得在春节空出了时间。
前几天顾曜问他,春节想不想去哪里玩,柳月阑想了想,觉得全世界都会被中国人占据,还是算了。
那时他靠着顾曜,两个人一块儿坐在阳台上摆弄那些花。他说:“顾先生,您就在家放下工作认真做家务,我就在旁边使唤你,咱俩就这么过这个春节最好了。”
顾曜咬他的嘴:“你就会使唤我。”
堵车仍没有缓解。柳月阑的车子龟速前进,几百米的路开了十分钟。
他一边跟那两人说着话,一边左右看看,试图寻找一条不那么堵的路。
忽然,他看到马路对面的烧烤摊有一个人,正蹲在地上抽烟。
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不自觉地用了力。
他定定看着那人,看得很出神,连身后的车子按了喇叭都没有理会。
顾曜碰碰他,说:“走了。”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阑阑,你怎么了?”
柳月阑面若寒霜,死死盯着那里。
他解开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
后面的司机等急了,抻着脖子探出车窗外骂了一句:“神经病啊你!大晚上的车停路中间——”
顾曜随后下车,朝后方看了一眼。
常年身居高位,顾曜不带笑意的时候,身上那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凌厉得很。这一眼扫过去,后方的司机顿时噤了声。
他看着柳月阑大步朝马路对面走去,中间几次险些被慢行的车辆刮到。
他跟在那人身后,焦急地叫他:“阑阑!你去哪儿?!”
柳月阑却置若罔闻。
……他在那一片茫茫夜色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他走得那么快,顾曜一时之间竟然跟不上他。
短短几秒钟时间,柳月阑已经走到了马路对面的烧烤摊。他居高临下地往那儿一站,挡住了蹲在地上抽烟的男人的视线。
那人起初并没有发现,柳月阑在他面前站了很久,把那人头顶的灯光遮得严严实实。
发觉到柳月阑的存在后,那人扔了手里的烟,吊儿郎当地站起来:“操,你他娘的谁啊——”
话还没说完,柳月阑弯腰拾起地上的一个啤酒瓶子,半秒都没犹豫,哐地一声砸在那人头上!
酒瓶里残留的一点酒液混杂着刺目的鲜血,从那人头上缓缓流下,在脸上聚集成一片脏污。
那人惊叫起来:“你、你、你他妈的——”
不等他骂出更多,柳月阑按着他的脖子掼到地上,自己弯下身子踩在他的后腰,另一只手掰开他的下巴。
“还记得你缺的这颗牙吗?”柳月阑压低声音问他,“这是我打掉的,还记得吗?”
他在那人耳边说了一个地址——是他和柳星砚的那间老破小的地址。
他松开那人的下巴,鞋底碾着他的腰,说话的语气是和动作完全相反的轻柔:“想起来了吗?我是柳月阑。”——
作者有话说:好,熟悉的脸颊又出现了,喝喝[小丑]
第34章34顾曜,不想住就滚出去——……
他每说一句话,那人口中的痛呼声便弱一分,到最后,几乎只剩微弱的呼吸声。
他哆哆嗦嗦地说:“你是、你是瞎子的、的……”
柳月阑更用力地撵着他的后腰:“嗯?”
那人高声求饶:“我搬走了!我早就搬走了!”
柳月阑看似满意地“嗯”了一声,脚上的力气丝毫没有减弱半分:“我说过吧,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他抓着那人短短的头发抬起脸来,自己也低下头让他好好看清楚:“记着我这张脸,下次见到我躲着走。”
他把那人重新扔到地上,重重呼吸几次后,转身准备离开。
这地方算是繁华地段,闹了这么一出,已经围了不少人。
柳月阑一扭头,阿Fin以一种十分复杂难以言说的表情看着他:“……我来处理之后的事吧,月阑少爷。”
柳月阑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再看向另一边——
顾曜在他身后,整个人像站军姿一样立正站好,脸上的表情细看甚至带着一点惊恐。
那人眨眨眼,没说话,做了个上车的手势,带着他离开了。
脚上步子迈得飞快,生怕一不小心又惹到柳月阑。走到车子前,还主动给他拉开了副驾车门:“……我来开车。”
柳月阑走进车里,脸上的表情还算平静,只有不停起伏的胸口暴露着他内心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