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在漫长的沉睡过後,不再需要休眠,衆妖见她此处空无一物,自告奋勇为她装点巢xue。
矜敇也来了。他说:“你这里太冷清。要知道沧溟这些妖,虽性情孤僻,却也三两成群,在这地方,没妖陪可是个折磨。”
燕皱眉:“你到底想说什麽?”
图穷匕见,矜敇也不拐弯抹角,道:“我给你找了个伴。”
燕没讲这话放在心上。她与矜敇也算多年好友,对这家夥脾性也有了解——此妖心眼坏丶不消停,只要不理他,他自讨无趣,也便收手了。
“你不要?”
矜敇笑吟吟:“你越不要,我越是想给。”
燕:“……”
矜敇说:“何况你先瞧瞧,若不合心意,扔了又何妨?不必如此抗拒。”
燕神色稍冷,看他一眼,矜敇往旁边让了一步。
岫衡站在那里。
分明只是站在那,却比旁的妖更吸引燕。绝非因为他那张白璧无瑕的脸,而是从出现那刻起,他的眼中就只能容纳燕一人,这样灼烫的视线,与那张冷淡的面容全然不符,几乎是顷刻就被燕注意到。
而当燕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他唇角勾起浅淡的笑,如冰消雪融。
燕意识到矜敇是想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这就是他选中的妖?
她又想到那本密密麻麻写满批注的阵术,虽然在她面前,矜敇轻易放弃了献祭想法,但这绝非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矜敇不信任她。
甚至想控制她。
为何?他们不是同一阵营麽?
燕开始怀疑他真正的目的。
她仍是说:“不必了。”
矜敇问:“不合眼缘?这样漂亮的小妖,你瞧皮骨匀称,若关在贝壳里养,定养得比珍珠还漂亮,倒也赏心悦目。对了,你叫什麽?”
“岫衡。”
岫衡淡定拢了拢袖,视线分明黏在燕身上,此刻欲盖弥彰垂眼,鸦羽般的眼睫上,一点潮湿的水光。
矜敇与燕对视,好似发生了什麽激烈的交锋,却又风平浪静。
许久,燕淡淡道:“留下吧。”
没有这个,也会有下一个。
岫衡闻声擡眼。
倒真是比珍珠还漂亮。燕想。
矜敇道:“既如此,他便留在此处,我有事先走一步。”
“何事?”
矜敇笑意更深:“找到一只小蛇,他与北海小妖王一母同胞。”
燕明白了,若能抓住此妖,哪怕对上北海,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矜敇走後,燕让岫衡自己找个住处,岫衡问:“不可以住这里吗?”
他笑意温润,却古怪。
燕说:“你住右边那间。”
岫衡唇角扬得更高。
他知道燕想让自己做挡箭牌,但还是应下。
他拨开珠玉满挂的帘,撞上匆匆来此的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