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似有所感,身形诡异地一扭,竟以毫厘之差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墨刃只在他肩头带起一溜血花。他猛地回头,兜帽下的阴影中,两点幽绿的光芒一闪而逝,带着非人的冰冷和一丝…嘲弄?他没有恋战,将祖牌往怀里一揣,出一声尖锐的唿哨!
所有黑衣人闻令而动,如同退潮般放弃眼前的杀戮,身形诡秘地融入燃烧的阴影和倒塌的废墟中,度极快,训练有素得令人心惊!
“别想走!”我岂能容他们带走祖牌!那东西关乎龙脉!我提气欲追。
“呃啊——!”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猛地响起!
是秦明远!
一个落在最后的黑衣人,在撤离的瞬间,手中的淬毒短刃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刺入了秦明远的后心!透胸而出!
秦明远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光彩迅黯淡下去。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住穿透胸口的刀刃,喉咙里出嗬嗬的、混着血沫的嘶吼,那声音不大,却带着刻骨的怨毒,清晰地穿透了火焰的噼啪声,狠狠砸进我的耳膜:
“是…是你!分家的…孽畜!烬…烬生——!你不得…好死——!!!”
“烬生?!”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我脑中炸响!悬壶谷孙济世收到的密函!阻截冷月入谷的指令!秦明远死前怨毒的诅咒!
一切都串联了起来!那个在幕后操控尸蚕、截杀孙济世、如今又血洗秦府夺走祖牌的黑手!
就在我心神剧震的这半息之间,那名刺杀了秦明远的黑衣人手腕一抖,甩脱了秦明远抓住刀刃的手,身形如烟般向后急退,瞬间没入一片燃烧的断壁残垣之后,消失无踪!
“混账!”我怒吼一声,放弃了追击夺牌者的念头,几步冲到秦明远身边。
这位守墓秦家的家主,此刻已气若游丝。他仰面倒在冰冷的、被血浸透的石板上,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被火光映红的夜空,充满了无尽的怨恨和不甘。他胸前那致命的伤口汩汩冒着黑血,显然剧毒已深入心脉。
“秦…秦诗雨…”他嘴唇翕动,出微弱的气音,目光艰难地转向我,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和托付,“…带她…走…龙脉…烬生…报…”最后一个“仇”字尚未出口,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头一歪,气绝身亡。
一代守墓家主,就此陨落于自家宗祠之前,死前指认凶手,遗恨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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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下身,看着秦明远死不瞑目的脸,胸中怒火翻腾。守墓秦家,完了。被他们世代守护的秘密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沈砚!”一声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慌的呼喊自身后传来。
我猛地回头,只见秦诗雨不知何时竟然跟了过来!她显然看到了刚才那惨烈的一幕——黑衣人屠杀、秦明远被刺、祖牌被夺!此刻她站在燃烧的断壁旁,脸色惨白如鬼,身体摇摇欲坠,泪水如同决堤般汹涌而下,打湿了衣襟。她死死捂着嘴,才没有让那撕心裂肺的悲鸣冲破喉咙。
“不是让你…”我话未说完,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骤然袭来!
“咻!咻!咻!”
三道淬毒的乌黑弩箭,如同索命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秦诗雨侧后方燃烧的屋脊阴影中射出!直取她的后心、脖颈和腿弯!是潜伏的死士!他们根本没走干净!
“小心!”我目眦欲裂!距离太远,救援不及!体内蛰伏的蛊母之力在极度危机下应激爆!右臂金纹瞬间灼亮,如同熔金流淌,一股沛然巨力涌入双腿!
轰!
我脚下的石板寸寸龟裂!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射出,度突破了极限!在间不容之际,我猛地扑倒秦诗雨,将她死死护在身下!
“噗!噗!”
两道弩箭擦着我的后背和左臂掠过,带起两道火辣辣的剧痛!最后一道,则狠狠钉在了我挡在秦诗雨身前的右臂上!护体罡气和金纹挡下了大部分穿透力,但箭头还是刺入了皮肉,一股冰冷的麻痹感瞬间蔓延!
“呃!”我闷哼一声。
被我扑倒在地的秦诗雨,近距离看到了我手臂上那骤然亮起的、狰狞流淌的熔金纹路,感受到了那股非人的灼热和威压!她眼中的悲痛瞬间被更深的惊骇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但此刻无暇他顾!我抱着她就地一滚,躲开后续可能的袭击,同时墨刃脱手掷出,带着凄厉的尖啸射向弩箭射来的方向!
“铛!”一声金铁交鸣,显然击中了什么。屋脊上传来一声闷哼,随即是衣袂破风远去的声响。那偷袭的死士一击不中,果断遁走。
火场中只剩下我们两人,以及满地狼藉的尸体和秦明远那具死不瞑目的遗体。焦糊味、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
我喘着粗气,松开护住秦诗雨的手臂,忍着右臂伤口的剧痛和毒素带来的麻痹感,迅拔出弩箭,点穴止血。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
秦诗雨呆呆地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秦明远的尸体,又缓缓移向我还在散微弱金芒、染血的右臂,最后,她的视线死死定格在秦明远临死前手指的方向——那片断壁残垣。
刚才秦明远那怨毒至极的嘶吼,清晰地在她脑海中回响:“分家的孽畜!烬生——!”
所有的悲痛、愤怒、惊骇、被卷入巨大阴谋的恐惧…在这一刻轰然爆!
她猛地扑到秦明远身边,抓起他一只冰冷僵硬的手,又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我,或者说,是透过我,盯向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凶手。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扭曲、尖利,带着泣血的控诉和滔天的恨意,撕裂了燃烧的夜空:
“分家…烬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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