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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第27页)

一来,是让他去更衣,从而有了单独离开的作案时间,成为嫌疑人;二来,更是为了遮掩冰融化后的水!

此真可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即便事后陌以新对落水起疑,也只会将注意力停留在表面那层“陷害”的意图,而忽略了第二层更为关键的深意。

这个凶手,心思实在缜密得令人胆寒。

在场一众皆非庸碌之辈,听至此处,也都明白了其中关窍,不由得面面相觑,皆觉匪夷所思。

陌以新不紧不慢,继续道:“同样,臣便也想到,凶手令婢女脱手、令臣落水所用的暗器,应当也是冰做的。冰无色透明,人的视线难以捕捉,而且无需收回,只待融化之后,便再无踪迹。”

特意前来旁听的太子此时道:“可是,凶手既已成功调包,为何不用调包来的真布囊嫁祸,而要用‘仙’字玉片,这岂非徒增疑点?”

林安暗暗摇头——这个太子,脑袋似乎不大灵光,比他的皇帝老子也差太远了。

皇上斜晲太子一眼,淡淡道:“自分发布囊开始,所有人都已齐聚馨园,凶手调包后自然再未离开,如何去现场放真布囊?”

他说罢,略微一顿,语调微沉:“少说,多听。”

太子面上自是挂不住,却也只得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废话了。

陌以新并未理会太子的反应,接着道:“凶手能用‘仙’字玉片嫁祸于臣,恰恰又说明了一件事。”

皇上皱了皱眉,眸光愈发深沉。

“能事先知晓玉片抽字的安排,能暗中拿走单独放在苏老将军书房中的‘仙’字玉片,又能提前准备好调包用的布囊——”陌以新微微一顿,“凶手一定是苏府中人。”

院中众人面面相觑,对于陌以新如此直白的结论,他们无从反驳,却也不便应和。

陌以新却仍在继续:“魏将军这些年来只到访苏府两次,与府中下人从无交集,因此,凶手更有可能是苏府四位主子之一。”

众所周知,苏府只有四位主子——苏老将军,苏叶嘉,苏清友,阮玉蕊。

皇上的面色愈发严肃,苏老将军眸中也染上沉沉寒霜。

并肩而立的苏叶嘉与苏清友此时皆是面色坦然,阮玉蕊却是一脸忧色,下意识用手指绞着手帕,指节都勒得发白也浑然不觉。

良久,皇上沉声问出一句:“是谁?”

陌以新一步步走到苏叶嘉面前,停下脚步,语声沉稳而不容置疑:“不是三公子。”

苏叶嘉神情一滞,始终冰冷沉静的面孔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丝讶异。

“昨日,三公子自阳国公处取来一只箭筒,随手丢入会临湖。”陌以新说着,从怀中取出白布包起的箭筒,向皇上展示道,“臣已命人打捞出来,便在此处。”

“这不就是发射冰暗器的箭筒吗?”七公主奇道,“暗器都是他的,你怎么又说凶手不是他?”

王尚书斟酌道:“而且,除三公子外,苏府其余人与魏将军更无交集,又如何会有动机?”

“二十年前,魏将军初次到苏府做客,也是此前唯一的一次。”陌以新语锋一转,忽然说道,“在那之后,年幼的四公子生了一场大病,神医凤归先生在苏府住了整整一年,为四公子医治。”

他说着,向旁迈出一步,站到了苏清友面前,“不知四公子得的是什么病?”

苏清友赧然一笑,道:“不过是受了风寒,那时清友年纪小,体质弱,故而许久未愈。”

“哦,是吗?”陌以新长眉微挑,“前日,我到馨园池边查探,四公子一路同行,却远远站在假山旁,即便与我交谈时,也不曾靠近池塘一步。”

苏清友一怔,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清友并非有意如此,大人恐怕多虑了。”

陌以新神色不变,淡淡道:“可依我所见,四公子避开池塘并非偶然,而是素日习惯所致。四公子固然可以否认,但此等多年旧习,府中下人必定有所了解。若皇上命人查问,四公子恐怕也难以遮掩。只不过,若到那时,便是欺君了。”

苏清友笑意微敛,一时未答。

苏老将军微微蹙眉,道:“清友不谙水性,的确不喜接近水边,这又如何?”

陌以新却摇头道:“那池水不过齐胸之深,成人即便失足落水,也不至危险。除非——有比不通水性更让四公子恐惧的原因。”

苏清友仍旧沉默。

陌以新没有等待他的回应,转而看向皇上,声音沉稳:“臣在调查几位醉酒武将时,得知一桩旧事。多年前,许沧明听到传言,说魏燕归曾溺杀幼童未遂,他不屑再与之为伍,提出绝交。

此事一度引起波澜,最终,是由苏三公子替魏燕归担保,才得以平息。”

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却被陌以新放在一起,仿佛架起了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联系。

在场这些聪明人,已有察觉端倪者,不由自主面露惊骇,纷纷将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陌以新,等待他的下文。

林安心中同样大震,她已明白了陌以新的言下之意。

一个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传言,能让许沧明深信不疑,甚至要与往日挚友割袍断义。而苏叶嘉也不过只是他们的同龄好友,他一句作保,为何就如此令人信服?

除非,那个在传闻中被魏燕归溺杀未遂的幼童——是苏清友。

若是如此,那么,苏叶嘉作为受害人的亲兄长,亲自为魏燕归作证担保,自然便很有说服力了。

七公主显然也想通此间关节,倒吸一口凉气,惊道:“你是说,魏燕归曾经险些将苏清友溺死?”

“魏燕归拜访苏府之后,四公子恰好生了一场大病,到如今还对池塘心存阴影不敢靠近。”陌以新道,“将前后一切联系起来,这是最为合理的解释。”

“可是,魏燕归为何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苏清友可是他好友的亲弟弟呀!”不只七公主想不通,在场每个人心里都对这个问题充满了困惑,甚至茫然。

陌以新沉默片刻,似是也在斟酌着某种不愿揭开的真相,终于缓缓开口:

“苏府四位公子中,只有四公子弃武从文。臣原本认为,不过是人各有志而已。可在假山洞里,兄弟四人一脉相承的刻字中,四公子刻的是‘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此时臣才发现,与三位兄长相比,四公子反而是最渴望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的一个。”

陌以新这一番话,并未回答七公主的问题,却像一道弓弦缓缓拉满,将众人思绪引入一个新的方向,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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