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傅为义问,“我在戒指里装了定位器?”
“我怎么知道呢?”孟匀装傻,他低下身子,将脸颊亲昵地贴在傅为义的手心,又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猫咪,语气里重新带上了得意,“为义,我只是知道,你肯定会找到我,不管我在哪里。”
就在这时,休息室厚重的门被毫无预兆地、极其用力地敲响了三下。
“咚,咚,咚。”
沉重,急促,显而易见地急切,带着隐忍的怒意。
孟匀脸上笑容未变,在傅为义手心印下一个轻吻,替他拢了拢浴袍,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领,才慢慢走向门口。
门被拉开。
门外,周晚桥的脸上罕见地不带半分笑意,他身后,傅为义的副手艾维斯沉静肃立。
目光越过孟匀,周晚桥精准地看向室内,看到沙发上衣衫不整、手腕上留着清晰红痕的傅为义,眼底瞬间结起寒冰。
“周先生,这么晚了,有事吗?”孟匀微笑着,一副主人做派。
周晚桥看着孟匀脸上的红印,还有眼尾的伤口,发现这场景似曾相识,如今角色调换,愤怒的人终于变成了自己。
他尽可能保持着体面和冷静,对孟匀说:“你们叙旧花的时间太久了,为义现在还没回家,我很担心,所以来接他。”
说完,他便迈步想进房间。
孟匀侧身,恰好挡住他的去路,语气遗憾地说:“不巧,我和傅总还有话没有说完,等我们说完了,我会送他回来。”
空气仿佛瞬间凝滞。
周晚桥把手插进口袋里,准备使用强硬的手段。
就在这时,室内传来略带沙哑的声音。
“艾维斯。”
傅为义开口了。他缓缓地从沙发上坐直身体,尽管动作间还带着一丝滞涩,但那份与生俱来的傲慢与威压却丝毫未减。
艾维斯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垂首:“傅总,您请吩咐。”
“外套给我。”傅为义命令道。
艾维斯立刻脱下自己的长外套,快步上前,披在了傅为义的肩上。
傅为义拢了拢外套,又说:“扶我起来。”
副手的目光划过傅为义身上凌乱暧昧的痕迹,平静地移开,然后将他扶起来。
这是让傅为义舒适的,全然协助,不带其他意味的动作。
站直之后,他靠着副手,整理了一下长外套的衣摆。
周晚桥伸手想要去把他扶过来,却被傅为义用一个眼神制止了。
傅为义冲艾维斯招招手。
对方立刻半搀扶着他,在孟匀面前停下。
“傅总,如果您需要,我带了枪。”他在傅为义耳边低声说。
傅为义站定,没有要枪,只是对孟匀微微一笑,说:“今天的叙旧很不愉快,所以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
而后便示意副手扶他下楼。
孟匀没有阻拦他离开,看着傅为义的背影,轻声回应:“这不是你说了算的。”
*
坐回车上后,傅为义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眼。
车里非常安静。
过了一会儿,周晚桥出声问:“你想怎么惩罚孟匀?”
“需要从现在开始想办法把启明资本赶出去吗?”
“不用。”傅为义没抬眼,说,“我会处理。”
周晚桥伸出手,小心而克制地碰了碰傅为义手腕上那圈刺目的青紫伤痕,问:“他用手铐了?”
傅为义终于睁开眼,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冷亮。他转头看向周晚桥,答非所问:“我就说他没失忆。”
周晚桥看见傅为义眼中重新出现的,熟悉的神色,略略放下心来,收回手,客观地评价:“但是你今天轻敌了。”
“谁知道他会变成神经病。”傅为义不想承认自己的判断失误,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烦躁。
“我不是告诉过你,”周晚桥说,“爱会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为为,你太轻视感情了,这不是好事。”
“怎么,你前段时间不是还警告我不要爱上孟尧,不要陷入爱情吗?怎么现在又说我轻视?”傅为义说。
“我没有要你去爱谁。”周晚桥耐心地解释,“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轻视感情对人的影响。”
“而且,要是爱上你,也很难不变得不正常。”
爱会把人变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