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上来。”
傅为义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倚靠着扶手,对楼下说。
虞清慈抬头看向傅为义,然后不再理会其他人,大步上楼,最终停在他面前,仔细地观察他。
傅为义没躲,任由他审视。
他脸上带着一点事后的疲惫,眼尾那抹尚未散尽的红晕,以及睡袍领口下若隐若现的、暧昧的痕迹。
——这一切,都是虞清慈曾在静岚谷的那个雪夜后,见过的、独属于情事之后的倦懒。
所有征兆串联,几乎是瞬间,虞清慈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到半个月,这已经是第二次。
但虞清慈很快看到了傅为义受伤的手腕,愤怒的感知被一种更柔软的情绪取代。
他小心地拉起傅为义的手,看了看他的伤势。
“手铐。”他做出了判断。
傅为义没有直接回答,扯了扯手臂,带着虞清慈进了自己的卧室。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傅为义关上门,明知故问。
虞清慈因为孟匀的出现而少见地焦虑,处理工作到深夜也没有睡意,所以这么快收到了傅为义的消息。
不过他没有说,只说:“还没睡。”
傅为义笑了笑,说:“我不是问你睡没睡。我是说,你是不是超速了。”
虞清慈没说话。
“你很担心我?”傅为义步步紧逼,“还是赶着来和我划清关系?”
“没有。”虞清慈否认。
“伤口处理过了吗?”
“处理过了。”傅为义说,“我就是睡不着,怕你生气。”
“今天是我轻敌了,我没有想到他的失忆是装的。”
堪称陌生的态度。
虞清慈敏锐地识别到,这极有可能是傅为义故意的坦诚。
他明明前几天还遮掩着周晚桥的痕迹,对季琅说“没有承诺”。
可能是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虞清慈,干脆先发制人,直接告诉他。
也可能是就想看虞清慈为他半夜跨过半个城市的样子。
虞清慈没有说话。
傅为义见他不说话,内心冷笑一声:这么不配合吗?我难得装个可怜你还不给我台阶下?真装上了?
“你真的生气了啊?”他嘴上低声问。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是我做的不对。”
为了接下来的游戏,傅为义堪称艰难地说出这几句话。
虞清慈听着傅为义从未有过的示弱,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是不是应该说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更不知道该怎么轻易原谅这个满口谎话的骗子。
傅为义还没听见虞清慈说话,终于有点不耐烦,立刻收回了道歉,说:“也不能全怪我吧,谁知道孟匀会突然发疯。”
“我也不想这样,他拿手铐铐我,还锁门,我能怎么办?”
我都这么哄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傅为义想,虞清慈要是再不识好歹,他就要把他赶出去。
然而虞清慈仍然没说话。
他只是抬起手,握住了傅为义的手腕。
带着手套的右手小心地避开了伤处,但是将傅为义的手腕完全圈在手里。
“没有要划清界限。”虞清慈终于说话,目光仍然落在傅为义的手腕上。
傅为义语气不是很好:“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虞清慈终于说:“没关系。”
“不是你的错。”
他的语速出乎意料地慢下来,平静到傅为义觉得有些不对劲。
傅为义刚想细问,虞清慈就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你想怎么报复他?”
“我允许你替我报复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