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下的梅香裹着潮湿的凉意缠上鼻尖时,我才现自己掌心全是汗。
温尘的手覆上来,指腹蹭过我肩头被剑刃划开的伤口,带着点粗糙的暖:"疼?"
"不疼。"我摇头,三朵花在怀里烫,像三颗小太阳。
灵儿说真正的考验才开始,可我盯着眼前突然展开的青灰色石墙,还是有些怔——那些原本该是台阶的地方,不知何时变成了无数岔路,石墙上爬满暗纹,像被刀刻进血肉里的符咒。
"这是迷踪阵。"温尘的声音就在耳侧,他的衣袖扫过我手背,"仙尊遗迹常见的机关,破阵需得找对生门。"
话音未落,一团淡金色的光雾从左侧石墙渗出。
灵儿的身影慢慢凝实,她间的昙花还在轻轻颤动:"萧瑶,看墙上的星纹。"她指尖点向最近的石壁,暗纹里竟有细碎的星光流动,"每块砖上的星图,对应着二十八星宿的方位。
生门在角宿的位置。"
我的心跳快了些。
前世在图书馆翻古籍时,曾见过《星垣志》里记载过类似的星阵,可真正面对时,那些晦涩的星名还是在脑子里乱成一团。
我踮脚凑近最近的砖,星纹在瞳孔里放大——七颗星连成镰刀状,是大角星?
不对,角宿应该是两颗主星
"这里。"温尘突然伸手,指尖点在我右侧半人高的砖上。
他的体温透过袖摆传来,我这才现他不知何时站得离我极近,连间梅香都清晰可闻:"角宿一和角宿二,成锐角指向北方。"
我顺着他的指尖看,果然,那两块砖上的星纹虽浅,却真的连成了锐角。
灵儿笑出声,间的昙花抖落几点金粉:"温仙尊果然记得清楚。
三百年前布这阵时,他还亲手刻过最后一块砖。"
三百年前?
我转头看温尘,他耳尖在昏暗中微微红,别开视线轻咳一声:"从前陪师父来过。"
原来如此。
我突然想起他总说"我在"时的底气——那些我要拼尽全力才能触及的过往,他早就用岁月酿好了稳妥。
按照角宿的方位,我们选了左数第三条岔路。
石墙在身后缓缓闭合,脚步声撞在石壁上,像敲在空瓮里。
走了约莫半柱香,我数到第七块刻着心宿的砖时,前方突然没了路。
"死胡同?"我攥紧怀里的花,花瓣被捏得皱。
三朵花同时烫,像是在提醒什么。
温尘没说话,他蹲下身,剑鞘轻轻敲了敲地面。"咚——"的闷响过后,他又敲了敲左侧半尺的位置,这次是"空"的轻响。"有暗格。"他指节抵着那块砖,灵力微涌,石砖"咔"地陷下去三寸,露出道半指宽的缝隙。
我蹲在他身侧,凑过去看。
缝隙里飘出更浓的梅香,混着潮湿的土腥气。"灵儿说试炼台在下面?"我抬头,正撞进他垂落的眼睫里,"会不会有陷阱?"
"有我在。"他伸手替我理了理被石壁勾乱的丝,指腹擦过我烫的耳垂,"当年布这阵的人不喜欢杀人,只爱考脑子。"
我盯着那道缝隙,心跳声突然变得很响。
三朵花的灵力在血管里乱窜,像在催促着什么。
温尘已经抽出佩剑,剑尖挑开暗格里的石砖,地下传来石块挪动的轰鸣——
"下去吧。"他转身,掌心朝上伸到我面前。
梅香裹着他的体温,比任何符咒都让人安心。
我把手放上去的瞬间,暗道里突然渗出一缕极轻的笛声。
像是有人用骨笛贴着石壁吹,调子熟悉得让我心口紧——那是我在现代常听的《梅花三弄》。
温尘的手顿了顿,他低头看我,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郑重:"瑶瑶,等下无论看到什么"
"我信你。"我打断他,反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