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悬浮在洞中央的剑,心口的钥匙坠子烫得几乎要烧穿里衣。
器灵的话还在识海里打转——"它在等你",可等我做什么?
唤醒这柄封印着邪物的剑,还是替那位以命铸剑的女仙尊了却遗愿?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了。"青风长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转头看他,他正扶着那面裂成两半的八卦盘,指腹压在裂开的纹路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之前误破了封印,现在必须以你的灵力为引,让剑认主。
稍有差池"他喉结动了动,没说下去,但洞外那股腐肉混着焦土的气息替他补全了后半句——稍有差池,邪物便会趁机而出。
温尘的手掌突然覆上我手背。
他的掌心带着常年习武的薄茧,温度却烫得惊人:"我替你稳住灵脉。"我抬头,正撞进他深潭般的眼底,那里翻涌着我熟悉的坚定,像当年在乱葬岗替我挡下三刀时,像在雷劫里用本命剑替我劈开乌云时。
我突然就不慌了,轻轻回握他的手:"好。"
紫菱从袖中取出一串青玉念珠,轻轻放在我脚边。
她的银铃被洞外的怪风吹得叮铃作响,睫毛上凝着细汗,却还是朝我笑:"姐姐,这是我用千年寒玉炼的护心珠,若灵力反噬"话没说完,一阵风卷着枯叶扑进来,她慌忙扶住供桌,间的珍珠簪子晃了晃,险些跌落。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闭目。
灵力从丹田升起,顺着灵脉游走时,竟有刺痛感——许是之前强行破阵伤了根基。
但当我触到心口的钥匙坠子时,那刺痛突然化作暖流。
坠子上的纹路在识海里清晰浮现,是我从未注意过的剑形刻痕,此刻正与洞中央那柄剑的震颤同频。
"开始吧。"空灵仙人的声音像春山晨雾,我睁眼时,他正望着剑身,枯瘦的手指虚虚抚过空气,"它在等你的血。"
我一愣。
温尘的手骤然收紧,我能感觉到他灵力陡然翻涌,几乎要冲破体表:"不行。"
"这是认主的必经之路。"青风长老叹了口气,裂开的八卦盘突然出幽光,"当年女仙尊铸剑时,用的是心头血为契。
瑶丫头的钥匙坠子"他抬眼看向我,"本就是她的遗物。"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钥匙坠子时的场景。
那是在凡人小镇的破庙,我饿得头晕眼花,在供桌下摸到个小铁盒,里面除了这枚坠子,还有半块霉的炊饼。
当时只当是哪个乞儿的遗物,如今想来,盒底那行极小的刻字——"予后世有缘人",原是女仙尊的手笔。
"我来。"我抽回手,指尖凝出一道血珠。
温尘的呼吸顿了顿,终究没再阻止,只是将我的手攥得更紧,灵力如细流般渗入我体内,替我稳住翻涌的气血。
血珠刚触到剑身,紫光便如活物般缠上我的手腕。
我听见剑鸣陡然拔高,像是压抑千年的呜咽终于找到了出口。
有画面在识海里炸开——烈焰焚天,白衣女修跪在焦土上,手中长剑没入地脉,血顺着剑脊往下淌,染透了整片土地。
她的声音混着剑鸣,穿过千年岁月:"以我血肉为锁,以我神魂为引,待有缘人至,解我困,除我厄"
"瑶瑶!"温尘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这才现自己不知何时跪坐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
剑身的紫光已完全收敛,此刻正静静悬在我掌心上方,那些曾陌生的铭文,此刻竟像刻在我骨血里般清晰:"诛邪。"
"成了?"紫菱蹑手蹑脚凑近,指尖刚要碰剑,却被一道清光弹开。
她吐了吐舌头,退到青风长老身后,眼睛却亮晶晶的,"姐姐的剑好漂亮。"
"不是我的。"我轻抚剑身,诛邪突然轻颤,像是在应和我的话,"是女仙尊的,我只是"
"替她完成未竟之事。"空灵仙人从袖中取出一片新的竹叶,这次竹叶落在剑上,没有燃烧,反而泛起淡淡青光,"她等了三千年,终于等到了。"
洞外的怪风不知何时停了。
寂静中,我突然听见极远极远的地方,传来锁链崩断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