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抵着剑鞘上的"云影",烫意顺着掌心往血管里钻。
温尘的手覆上来时,我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攥紧了诛邪,指节泛着青白。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我腕间的青玉念珠传来,像根细线,把我从翻涌的记忆里慢慢拽回——女仙尊跪在焦土上的画面还在识海边缘晃,她怀里的剑鞘与我手中这柄,连金线绣的青莲纹路都分毫不差。
"阿瑶。"温尘低唤,拇指轻轻蹭过我颤的手背,"先看看大家。"
我这才想起四周。
紫菱不知何时跪坐在我脚边,指尖攥着衣角,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见我看她,立刻吸了吸鼻子:"姐姐,我、我刚才太害怕了"她声音颤,却努力扬起个笑,倒比哭更让人心疼。
青风长老靠在破碎的八卦盘旁,胸口剧烈起伏,每喘一口气都带着嘶嘶的杂音——方才他为了启动困魔阵,强行燃烧了三成功力。
我刚要起身,温尘却先一步扶住我胳膊:"我去。"
他走过去时,衣摆扫过满地骷髅银饰,那些被金光净化过的银器已失了邪性,只余冷硬的触感。
青风长老见温尘伸手,竟先攥住他手腕:"小友那墨羽说的邪主"他喉结滚动,"三百年前那场浩劫,邪主的魔种怕是"
"长老。"空灵仙人不知何时站到了洞口,竹叶在他指间沙沙作响,"魔种若能轻易复苏,三百年前女仙尊便不会以命封剑。"他转身时,月光落进他眼尾的细纹里,"且如今,诛邪认主了。"
我低头看手中的剑。
月白色剑鞘上的"云影"还在光,像活物般随着我的动作流转。
钥匙坠子在胸口烫,这次不是灼痛,倒像有根细针在轻轻戳,一下,两下,往我心脏最深处引。
我摸出坠子,背面的"云影"与剑鞘上的重叠,在月光下连成一线,恍惚间竟有虚影浮起——是片青雾缭绕的山谷,谷中立着座白玉台,台上摆着个雕花匣子。
"那是"我脱口而出,话音未落,温尘已回到我身边。
他垂眸看我掌心的坠子,指尖轻轻碰了碰那行小字:"方才在洞里,你说女仙尊的剑鞘也有这两个字?"
我点头,喉头紧。
女仙尊的脸始终模糊,可她怀里的剑,她身后被邪火焚尽的城池,还有她最后抬头时眼里的决绝,都像刻在骨头上。
温尘伸手替我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丝:"去藏书阁吧。
仙灵谷的古籍阁藏着自上古流传的残卷,或许能找到线索。"
紫菱立刻跳起来:"我也去!
我记得古籍阁第三层有本《仙冢志》,专门记上古仙人的封号!"她边说边去扶青风长老,"长老,您伤得重,要不先回静室?"
青风长老摆了摆手,撑着八卦盘碎片站起身:"当年女仙尊封剑时,我在观星台见过她的背影。
这云影二字,说不定和她的传承有关。"他咳了两声,"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空灵仙人捻着竹叶轻笑:"我也去凑个热闹。
当年替女仙尊守剑的竹屋,如今该长新笋了。"
我们出洞时,月亮已爬到中天。
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领口,我裹紧了外袍,温尘的手却始终虚虚护在我后腰。
紫菱蹦跳着走在前头,举着火折子照路,火光映得她耳坠上的珍珠忽明忽暗:"姐姐你看!
前面就是古籍阁的飞檐了!"
古籍阁的木门吱呀一声开时,守阁的小仙童揉着眼睛从案几后探出头,见是温尘,立刻行了个礼:"仙尊,您又来查书?"温尘点头:"取第三层的《上古仙讳录》,还有《九重天劫志》。"小仙童应了声,踩着木梯蹭蹭往上爬,腰间的铜铃叮铃作响。
紫菱已经扑到了案前,指尖快扫过摊开的《仙冢志》:"云影云影啊!
这里有半页残章!"她指着泛黄的纸页,"上面说云影者,承天地之契,握万灵之枢,后面被虫蛀了"
青风长老凑过去,眯着眼睛辨认:"这字迹是我师公的批注。
他曾说,上古有位神秘仙人,从不以真名示人,只以云影为号。"他指尖划过纸页上的虫洞,"当年女仙尊封剑时,观星台的星图突然全乱了,我师公说,那是有逆天命者在世间苏醒"
"逆天命者?"我重复这几个字,心口的坠子突然剧烈烫。
温尘立刻握住我的手:"阿瑶?"我摇头,目光落在案上另一本翻开的《九重天劫志》上——书里夹着片干枯的青莲花瓣,花瓣上用朱砂写着"云影"。
空灵仙人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他的影子覆在花瓣上:"三百年前女仙尊封剑那日,我在剑冢外种了片青莲。"他的声音很轻,"后来剑冢崩了,青莲全死了,只剩这一片。"
我突然想起方才识海里的虚影——青雾缭绕的山谷,白玉台上的雕花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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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那匣子里,就装着与"云影"有关的秘密?
温尘的手指点了点《上古仙讳录》的某一页:"这里提到,云影曾以一己之力镇压过九幽冥火,后来却无故消失。
有修士说他是被天道惩罚,也有说"他顿了顿,抬眼看我,"说他把自己封进了某件神器里。"
我猛地抬头,与他目光相撞。
诛邪在我掌心烫,剑鞘上的"云影"亮得几乎要穿透皮肉。
紫菱突然轻呼:"姐姐你看!